2024年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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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人國際委員會(CWI)歷史

    專訪工國委(CWI)秘書Tony Saunois

    今年是工人國際委員會成立的第四十週年紀念。成立當時,有那些人參與,討論了什麼?

    工人國際委員會在1974年4月20-21日於倫敦舉行的會議上成立。當時共有46名同志參與此次會議。以「戰鬥派」組織起來的英國支部,以及愛爾蘭、瑞典、德國的支部都有派出代表。此外,來自斯里蘭卡、西班牙等國家的人也有出席。這群同志討論了「世界未來展望」、「國際組織的綱領」和組織上的問題。這次會議在政治上、組織上對建立一個追隨托洛斯基主義及馬克思主義理念和方法的新國際性組織,踏出了非常有意義的第一步。

    主要是甚麼原因導致英國「戰鬥派」支持者認為必須建立一個新國際組織?

    從一開始,當時的同志就是國際主義者,並極力支持建立一個革命國際組織。有一段時間,英國「戰鬥派」始創人為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USFI)的成員,當時這是最大的「托派」國際組織。但基於重要的政治原因,當時「戰鬥派」成員得出結論,認為需要建立一個新的國際組織。

    而在1965年12月,他們實質上被排除於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之外。「戰鬥派」在1964年成立,由彼得‧塔夫(Peter Taaffe)擔任主編,並真正開始發展。當時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將「戰鬥派」貶低至同情組織的水平,轉而承認了另一個從「戰鬥派」中分裂出來的團體。

    原本在「戰鬥派」與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的成員之間就存在了許多政治分歧。這些問題圍繞著新殖民主義世界的革命運動、工人階級的角色及工人運動所需要的綱領。當時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的領導者對於其他的力量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例如認為由學生在革命運動中扮演決定性的角色,而不是工人階級。

    當時,在新殖民主義世界下,例如古巴和越南,都正在發生革命的進程,使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得出一個結論,指這些發展是世界革命的中心。他們堅持道,在可預見的未來,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並沒有工人階級運動的前景。這些錯誤的思想是由於,資本主義在二戰後經歷了長期的歷史性蓬勃而產生的後果。

    「戰鬥派」的同志拒絕了這一取態。他們完全認知到古巴、越南等國家裡所發生的事件的重要性。但是,他們預測新的資本主義危機時期,以及工業化資本主義國家中階級鬥爭的復甦 - 尤其是在歐洲。1968年法國1千萬名工人發起歷史性的總罷工,斷然駁斥了第四國際統一書記處領導層所捍衛的思想,並為「戰鬥派」的取態作出了平反。

    Tony Saunois - 工人國際委員會(CWI)秘書
    Tony Saunois – 工人國際委員會(CWI)秘書

    工國委(CWI)在創立時只是一股極小的勢力,這個國際性組織在之後的40年中是如何發展呢?

    工國委(CWI)在1970年代、1980年代蓬勃發展。在大部分的國家,但不是全部,我們的成員活躍於以前的工人階級的群眾型中,例如瑞典和德國的社會民主黨、比利時各大的社會主義黨,以及英國的工黨。當時是一段截然不同的歷史時期。這些政黨內部具有矛盾的特質,一方面他們有贊成資本主義的領導層,他們堅持維護資本主義制度,並主張改良。另一方面,他們有大量的工人階級支持和成員基礎。因此,他們是「資產階級工人政黨」,當時的工人將政黨視為屬於他們的政黨,並作為抗爭與革命的工具。

    隨著1980年代尾,加上前東歐及蘇聯的斯大林政權在1989-92年瓦解,決定性的轉變發生了。資本家發動了意識型態上的攻勢。伴隨著資本主義全球化,以及新自由主義的攻勢,令這些政黨的領導層最後停止假裝支持社會主義的立場。這些政黨失去了工人階級的基礎,工人階級不再期待他們改變社會,僅愈來愈在選舉中將之視為「兩害取其輕」的選擇。

    然而,在1970年代和1980年代,情況並不是那樣。在英國,「戰鬥派」支持者在1970年代在工黨青年部佔了領導層的大多數。在那時是一個相對細小的組織,但它面向外,並發展為戰鬥性的年青運動型組織。全盛時期工黨青年部擁有約1萬名成員。

    在其他國家如比利時、瑞典、愛爾蘭,工國委成員為我們的政策抗爭並爭取支持。在英國工黨青年部的成功恰巧遇上英國工黨中的左翼冒起。「戰鬥派」在自己的行列,也在工會中獲得更多的支持。在一個階段,我們贏得了三個國會議席。

    在愛爾蘭,「戰鬥派」支持者是工黨青年部贏得了多數,並在愛爾蘭工黨中有重大的影響力。「戰鬥派」通過在工黨青年部贏得的多數,可以參加許多與社會主義青年組織的國際性會議,這些組織都隸屬於「國際社會主義青年聯盟」。

    新的工國委(CWI)支部在這樣的情況下成立,如奧地利。在一些國家,例如瑞典,社會民主黨的官僚害怕我們的同志太多事,因此將他們從青年部(SSU)驅逐出去。在1970年代通過工黨青年部「西班牙社會主義青年保衛運動」等國際性的運動發起了。這運動是為了建立工運的團結,以及青年力量,打倒弗朗哥獨裁政權。透過這項運動,我們不只成功為西班牙的抗爭建立了團結聲援,也遇到了一些社會主義者,後來他們在地下組織了工國委(CWI)支部。

    在這個時期工國委(CWI)急劇擴展。在南非成立了「馬克思主義工人派」,強調需要在抗爭中建立獨立工會,以反對種族隔離政策,並爭取非洲國家大會(ANC)採納馬克思主義的政策。希臘方面,在當時新成立的泛希臘社會主義運動(PASOK)中,由不同的支持革命思想的團體聯合成立工國委(CWI)支部。

    工國委(CWI)一方面朝著主導1970年代的工人階級傳統群眾政黨的路線發展,但也發展了公開活動的革命政黨這重要勢力,在在斯里蘭卡及後來的尼日利亞就是如此。

    在1980年代革命浪潮震驚了拉丁美洲,使工國委(CWI)不得不著手介入事件。成員被派遣到阿根廷、智利、巴西,在這些國家建立支部。

    我們在英國的工作很成功,所以得到了決定性的影響力,以及在利物浦工黨取得領導權。經由我們在市議會的領導產生的影響力,同志開始與首相戴卓爾迎頭抗爭。在此時大部分支部的成員數目迅速增加,英國支部達到了約8,000名成員。

    但世界局勢不斷改變,令馬克思主義者和工人階級陷入了一個複雜的時期。起源於1980年代新自由主義開始起來,並由於斯大林政權的垮台而強化。國際工人運動在政治上遇到了挫敗。

    在英國,「戰鬥派」支持者被踢出工黨外,為貝利雅全面親資的工黨鋪下道路,並由現在的文禮賓繼承。這些轉變迫使包括其他「托派」在內的整個左翼和工國委(CWI)展開辯論和討論。

    在工國委(CWI)裡面,壓倒性的多數成員都認同新世界情勢正在展開,並為馬克思主義者帶來新的革命任務。在斯大林主義政權倒台時,工國委(CWI)派遣成員到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羅馬尼亞、東德和前蘇聯。工國委(CWI)第一個認清資本主義正在復辟。

    隨著辯論和討論,我們發現在越來越多的國家,很多政黨都正在或已經蛻化為完全的資本主義政黨,在這些黨裡面進行打入工作的時期需要結束。我們總結到,今天革命者正面臨雙重的任務,包括了建立革命政黨,但也要組建廣泛的群眾工人政黨,作為工人階級向前邁向重大的一步。其中一個核心任務仍是重建對社會主義思想作為替代資本主義的支持。

    但是,有少數的工國委(CWI)成員對於這樣的發展情形視而不見,而思想被困於繼續在這些已經完全的資產階級政黨中工作。他們起初拒絕承認資本主義在前蘇聯和東歐正在復辟,以及由此產生的後果。這造成了1992年工國委(CWI)內部多數派與少數保守派之間的分裂。

    與所有其他的左翼勢力一樣,工國委(CWI)支部在1990年代倒退了。儘管如此,我們作為一個國際,在政治上和策略上強化了,更好地準備面對1990年代及21世紀初的挑戰。若果工國委(CWI)多數派沒有在政治及策略上作出調整,來面對斯大林政權垮台後的新時期,我們會進一步倒退,就如那些從我們分裂出來的組織一樣。

    現今,我們在許多國家正建立重要、強化了的支部,目前有48個國家。有些支部在非常艱難的情況下奮鬥、逆流而上或面對反革命勢力的影響,例如在巴基斯坦、斯里蘭卡、以色列的成員。但在其他國家,我們已有在歷史性重要的突破進展。

    在南非我們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與礦工一起組成新的工人政黨 - 工人社會主義黨。而美國社會主義替代(CWI美國)在西雅圖歷史性勝選,更鞏固了這一點。在英國,我們在工會中維持並發展了堅固的基礎。在愛爾蘭,我們建立了重要的影響,並反映在我們同志在愛爾蘭議院和歐洲議會的選舉勝利中。現在我們需要在劇烈的全球資本主義危機和衝突的時期中,為尋求其他發展和面對重要的挑戰作準備。

    Ruth Coppinger在愛爾蘭當選,成為愛爾蘭社會黨(CWI)第二位國會議員
    Ruth Coppinger在愛爾蘭當選,成為愛爾蘭社會黨(CWI)第二位國會議員

    你認為工國委(CWI)為國際工運在思想和方法上貢獻了什麼主要資產?

    我認為工國委(CWI)在政治上的力量,來自有效地將馬克思主義應用為方法上,而非將其視作僵化的教條。馬克思主義是一個使工人能在各個轉折點中分析事變的武器,並總結出工人鬥爭向前邁進所需要的東西。這使工國委(CWI)在各階段都能吸引工人和青年,從他們的政治意識和認知上展開對話。這可以讓我們嘗試說服他們支持我們的理念和綱領。對於一個革命組織來說,要不陷入機會主義或宗派主義的陷阱是最大的考驗。我們犯過一些錯誤,但整體來說我們還是避免到的。

    這個方法使我們能夠分析現代世界和已形成的危機,尤其是近代的新殖民主義世界。這使我們同志與其他團體不同,我們在面對委內瑞拉的查韋斯政府及革命進程中,能採取有原則且平衡的路線。在某些國家中發生的複雜局勢,如埃及、突尼西亞、敘利亞、利比亞以及現在的烏克蘭和俄羅斯,這方法使我們能採取有原則的立場,避免像其他組織一樣犯下錯誤,不論是支持了帝國主義介入,或者純粹支持一些具反動性質的反對派。自從斯大林政權崩解以來,我們組成廣泛而民主的新群眾工人黨的鬥爭,並將此結合於維持並建立革命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需要,這是工國委(CWI)政治工作和力量的重要一部分。

    工國委(CWI)主要的成就是什麼?

    工國委(CWI)在許多國家中獲得了相當重要的勝利。卡薩姆‧斯旺特在西雅圖近期當選,而南非的民主社會主義運動成員支持礦工,並組織工人社會主義黨中所扮演的角色,是近期很重要的一步。這為階級鬥爭以及工國委(CWI)的工作打開下了新的一頁。

    此外,有必要強調在斯大林政權崩解後,馬克思主義者在國際上面對了25年的艱難時期。在一些方面,統治階級在意識形態上攻擊社會主義的思想,以及官方工人領袖向資本主義投降,都是這數十年來的最困難的。

    在馬克思主義左翼群體之中,許多都放棄了革命思想,也放棄了為建立革命黨而鬥爭。即使工國委(CWI)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響,譬如我們蘇格蘭的前成員放棄建立一個馬克思主義的革命黨。但是,工國委(CWI)的絕大多數已經度過了艱難的時期,並採取了盡可能向前邁進。

    工國委(CWI)和其他自稱為革命馬克思主義的組織和派別的關係是怎樣的?工國委(CWI)是否打算「單靠自己」發展為群眾性力量?與其他勢力的合作甚至合併這事情可以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現在有迫切需要去建立一個強大的國際工人群眾組織。現階段,工國委(CWI)還不具備這樣的勢力。當我們對於自己已達到的成就,以及未來可以達到什成就,都感到自信而驕傲,但同時我們還是很實際的。工國委(CWI)並不是群眾式的國際,因此我們採取「工人國際委員會」(Committee for a Workers’ International)這名稱。我們相信圍繞在工國委(CWI)的勢力在建立新的國際群眾組織中扮演著重要且決定性的角色。

    同時我們認知到其他支持「馬克思主義」及「托洛斯基主義」勢力的存在。只要這些勢力是認真的,並準備展開真誠的政治討論辯論,我們都會打開大門與他們進行討論及對話。聯合進行運動和國際團結聲援等活動是有可能的,而工國委(CWI)各支部也的確有與其他勢力組織這些活動。

    若可以在有原則而真誠的基礎上達成政治協定,但卻不去在團結的基礎上走在一起,並從這優勢中獲益,對一個革命組織來說是不負責任的。但是,我們認為在沒有充分一致的政治立場,但卻嘗試結合是一項錯誤。這只會造成更多的異議、分裂與失望。

    在前斯大林政權崩解之後,許多托派團體和國際組織展開了討論和辯論的時期。過去我們曾經在斯里蘭卡與其他托派和馬克思主義勢力結合,之後在尼日利亞也是如此。最近,我們在巴西的同志成功地與來自其他傳統的勢力融合起來,並成功介入社會主義自由黨(PSOL)。

    建立一個新的國際群眾組織不會只靠一個團體發展。在未來的階級鬥爭裡,新的政黨和勢力將在未來出現。他們會與其他已存在的勢力共同扮演重要的角色。我們相信工國委(CWI)的分析、方法和理念,以及其勢力將會且一定會在這個過程中扮演核心角色。

    建立一個新的國際群眾組織是迫切的任務,但這並沒有捷徑。我們在南非相對小規模的勢力,在協助組成工人社會主義黨中扮演了決定性的角色,這經驗闡述了工國委(CWI)在未來大多數支部的前景。工國委(CWI)在這四十年來取得了巨大的數量,而當中將近一半是在相當困難的客觀條件下組成的。然而,我們有信心未來的成就和勝利將超過目前為止所達到的。

    2014年5月,工國委(CWI)奧地利在維拉反新法西斯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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