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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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变革前后

    召开紧急代表大会的必要没有了。列宁的压力保证中央委员会和预备议会党团中的势力产生了必要的左倾。十月十日,布尔什维克退出预备议会。在彼得格勒,苏维埃与政府之间由于把一部分带有布尔什维克情绪的卫戍部队调往前?的问题而发生了冲突。十月十六日,成立了革命军事委员会,一个合法的苏维埃起义机关。党内的右翼企图牵制事态的发展。党内不同倾向的斗争,正如国内阶级斗争一样,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右派的立场最充分地并且最根本地表现在由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署名的那封《论时局》的信里。这封信是在十月十一日即在革命前两个星期写好的,并且分发给了党的最重要的组织,信中坚决反对中央委员会所通过的关于武装起义的决议。这封信警告人们不要低估敌人的力量,其实这封信却非常奇怪地低估了革命的力量,甚至否认群众有战斗情绪(是在十月二十五日以前两个星期啊!)。信里说:“我们十分深信,目前宣布武装起义,这不只是拿我们党的命运作孤注一掷,而且也是拿俄国革命的命运和世界革命的命运作孤注一掷。”可是,如果不起义,也不夺取政权,那该怎么办呢?这封信也十分明白而确切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通过军队、通过工人拿起手枪对准着资产阶级的脑袋。”可是,资产阶级不会由于这支手枪而去取消立宪会议呀。信里又说:“在立宪会议的选举中,我们党的机会是很好的……布尔什维主义的影响在增长……只要政策正确,我们能在立宪会议中得到三分之一或许更多的席位。”这样看来,这封信就公开采取了在资产阶级立宪会议中起“有影响的”反对派作用的路线。这种纯粹社会民主党的路线,似乎是用下面的道理来加以掩饰的:“苏维埃已经根深蒂固,不会被取消……立宪会议在自己的革命工作中,也只能依靠苏维埃。立宪会议加苏维埃——这就是我们所要走向的一种配合型的国家机关。”为了说明右派的整个路线,非常耐人寻味的是:这种立宪会议加苏维埃的“配合的”国家机关的理论,在一年半或两年之后,又被德国的鲁道尔夫·希法亭重加运用了,因为他也是反对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这位奥地利德国的机会主义者不晓得自己原来是个剽窃者。

    《论时局》这封信不认为俄国大多数人民已经拥护我们。它用纯粹议会的观点来估价这种大多数。信里说:“俄国大多数工人拥护我们,绝大部分兵士也拥护我们。可是,所有其余的人都成问题。比如,我们大家都深信,如果现在情况发展到选举立宪会议,那么,农民中大多数将投社会革命党人的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偶然的吗?”这种问题提法中有一个主要的和根本的错误,其原因是由于不了解农民可以有重大的革命利益,并且极为迫切地要求加以满足,但农民却不能有独立的政治立场:他们要么通过资产阶级代理人——社会革命党去投资产阶级的票,要么就真正靠拢无产阶级。这两种可能之中,哪一种能实现,正好是决定于我们所采取的玫策。假使我们加入预备议会,以便在立宪会议中产生反对派的影响(“三分之一或许更多的席位”),那么,我们就会几乎是机械地把农民放在那种地位上,即使得他们必然要通过立宪会议的道路去寻求自己利益的满足,因而也就不是通过反对派,而是通过立宪会议中的多数去寻求自己利益的满足。与此相反,假使无产阶级夺到政权,就会立刻为农民反对地主和官吏的斗争造成一种革命局势。如果用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流行的字眼来说,那么,这封信既低估了同时又过高估计了农民:低估了的是他们的革命可能性(在无产阶级的领导下!),而过高估计了的则是他们的政治独立性。这种同时低估又过高估计农民的双重错误,也是由于低估了本阶级和他的党,也就是用社会民主党的眼光来看待无产阶级。这里丝毫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外的东西。所有各色各样的机会主义,归根结底,都是错误地估计了无产阶级的革命力量和可能性。这封信反对夺取政权,并以革命战争的前景来吓唬党。信里说:“士兵群众支持我们,不是为了战争的口号,而是为了和平的口号……假定我们现在独自夺到政权以后,由于整个世界局势而必须进行革命战争,那么,土兵群众就要离开我们。诚然,一部分优秀的青年土兵会和我们留在一道。但是,士兵群众是要离开我们的。”这一论断极值得注意。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主张签订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的基本理由。然而,这些理由在这里却是拿来反对夺取政权的。显而易见,《论时局》这封信所表现的立场,使那些拥护这封信里的观点的人非常轻易地接受了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约。我们在这里还要重复一下我们曾经在其它地方关于这问题所讲过的话:表现列宁政治天才的,不是孤立地来看待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的暂时屈服,而是要把十月革命与布雷斯特结合起来看。这一点不要忘记。

    工人阶级是在始终认为敌人比自己占优势这种意识中进行斗争并成长起来的。这一点,在日常生活中处处都表现出来。敌人手里有财富、政权、一切思想压迫手段和一切镇压工具。经常认为敌人此我们占优势,这是准备时期革命政党的整个生活和工作的组成部分。每次,由于行动的不慎或时机未到所造成的后果,都会最无情地使我们联想到敌人的力量。但是,这种认为敌人比我们强的习惯,现在正在变成胜利道路上的主要障碍。资产阶级今天的软弱,似乎为他昨天的强大所掩没了。“你们低估了敌人的力量!”所有反对武装起义的派别分子都是这样认为的。在胜利前两个星期,我们的一些反对起义的人写道:“凡是不愿意空口侈谈起义的人,必须冷静地权衡一下起义的得失。在这里,我们认为有责任指出,在当前时机中,最有害的是低估敌人的力量和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敌人的力量要比他们所显露出来的大。彼得格勒起着决定作用。而无产阶级政党的敌人正是在彼得格勒聚积有庞大的力量:五千名士官生,他们武装精良、组织严密,他们由于自己的阶级地位甘心而且善于作战;又有司令部,又有突击队,又有哥萨克,又有很大一部分卫戍部队,又有以扇形配置在彼得格勒四周的很大一部分炮兵。另外,敌人一定要借助利用中央执行委员会设法把军队从前?调回来。”(《论时局》)

    既然在国内战争中问题不在于简单地计算军队的营数,而在于预先估计他们的觉悟程度,那么,不言而喻,上面那种计算永远也不会十分可靠和确实的。甚至连列宁也认为敌人在彼得格勒力量强大,因而提议从莫斯科开始起义。据他预计,起义可以在莫斯科不流血地进行。这种个别的预计错误,即使在最顺利的条件下也是完全不可避免的。而比较正确的是:应该根据比较不顺利的情况来决定方针。可是,我们在当前场合下要注意的是下面这个事实:在敌人实质上已经没有任何武装力量的条件下,有人却很奇怪地过高估计了敌人的力量,完全歪曲了各种比例。

    正如德国的经验所表明,这个问题具有重大的意义。当起义的口号对于德国共产党的领导者们来说,主要(即使不说非常)具有宣传鼓动意义的时候,他们干脆就忽视了敌人的武装力量这个问题(国防军、法西斯队伍、警察)。他们以为,不断增长的革命潮流会自然而然地解决军事问题。可是,一当起义的任务被提到他们面前并急待解决的时候,那些本来认为敌人武装力量似乎不存在的同志们,又立即走入另一个极端:他们相信了资产阶级武装力量的一切数字,仔细地把它们同国防军和警察的兵力加在一起,然后把总数四舍五入地算成整数(达五十万以上),结果就变成一支全付武装、实力雄厚的军队,完全足以打败他们本身的努力。德国的反革命力量此我们的科尔尼洛夫分子和半科尔尼洛夫分子无疑要大得多。最低限度,在组织上和训练上也要强一些。可是,德国革命的积极力量也与我们的不同。在德国居民中,无产阶级占压倒的多数。在我们这里,问题决定于彼得格勒和莫斯科,至少在最初阶段是如此。在德国,则有好几十个强有力的无产阶级中心点同时发动起义。从这一点来看,敌人的武装力量完全不像四舍五入的计数结果那样可怕。无论如何,应该坚决地驳斥那种别有用心的计算,为了证明导致失败的政策之正确,这种计算在德国的十月失败之后是一直在进行的。在这方面,我们俄国的实例具有突出的意义:我们在彼得格勒没有经过流血而赢得胜利前两个星期——我们本可以提前两个星期赢得这个胜利的——,党内有经验的政治家就认为,与我们敌对的有甘心而且善于作战的土官生,有突击队员,有哥萨克,有很大一部分卫戍部队,有配置成扇形的炮兵,有从前?调回来的军队。而在事实上却什么也没有。现在我们不妨作这样的设想:反对起义的人在党内和党的中央委员会里取得了胜利。指挥机关在国内战争中的作用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不是列宁向全党控诉了中央委员会,指出它打算做些什么,而且指出它无疑会做得很如意,那么革命早就注定失败了。可是,要知道,并不是每个党在相应的条件下都能有一位列宁啊……不难设想,如果反对战斗的路线在中央委员会里占了上风,历史又会怎样写呢。官方的历史家自然要这样来描写史实:一九一七年十月的起义完完全全是一桩蠢事,而且会给读者写出一堆关于士官生、哥萨克、突击队员、配置成扇形的炮兵、从前?调回来的军团等等骇人听闻的统计数字。这些兵力,不经起义的烈火检验,看上去要此实际可怕得多。这就是每个革命者必须铭记在心的一条教训。

    在九到十月间,列宁之所以坚决地、不倦地、不放松地对中央委员会施加压力,是由于他经常担心我们会放过时机。右派回答说:这是多虑,我们的影响将一再增长。谁对呢?而且,放过时机又是意味什么呢?在这里,我们要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布尔什维克对革命道路和方法的积极的、富有战略性的、完全实际的估计,同社会民主党、孟什维克对革命道路和方法的完全浸透了宿命论精绅的估计是极其分明地相冲突的。放过时机是意味着什么呢?显然,在力量对此变得对我们最有利的时候,才是起义最有利的局势。这里所指的自然是意识方面的、也就是政治上层建筑方面的力量对此,而并非指经济基础,因为,在整个革命时期,基础可以看成是多少固定不变的。在同一个经济基础之上,在社会的同样的阶级分化情况下,力量对比的变化是以下列各种因素为转移的:无产阶级群众的情绪;他们的幻想的破灭;他们的政治经验的积累;中间阶级和集团对国家政权信任心的动摇;以及国家政权自信心的减弱。在革命中这都是一些瞬息万变的过程。全部策略艺术正在于抓住那个各种条件配合得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科尔尼洛夫叛乱完全准备了这些条件。对苏维埃中占多数地位的各党失掉信任的群众,亲眼看出了反革命的危险。他们认为,现在该当由布尔什维克去寻找时局的出路了。国家政权的自然垮台也好,群众对布尔什维克的急迫而有所要求的自发信任也好,都是不能经久的。危机必须解决,不是向这方面解决,就是向那方面解决。列宁一再说:现在不夺取,那就永远夺取不到!右派对这一点提出反驳说:“……对于无产阶级政党夺取政权的问题,用‘现在不夺取,那就永远夺取不到’这种提法,是严重的历史错误。不!无产阶级的党将要增长,它的纲领将为愈来愈广泛的群众所了解……它只能用一种方法断送自己的成就,那就是在当前情况下起义……我们要对这种危险的政策提出警告。”(《论时局》)

    这种宿命论的乐观主义需要极其细致地加以研究。它既不是一个民族所专有的,也不是某个个人所独具的。刚好在去年,我们在德国也看到了同样的倾向。实质上,在这个等待主义的宿命论下面隐藏着犹豫不决甚至是行动无能,只不过用下面这种安慰人的预言作掩饰而已:我们的影响会愈来愈大,愈往后我们的力量就愈增强。这是最要不得的蒙混!革命政党的力量只增长到一定的时刻,在此以后,过程就会转到与群众希望正相反的方向去。由于党的消极被动,群众就会变为失望。可是敌人在这当口就会从惊慌失措之中稳定下来,并且会利用群众的失望情绪。一九二三年十月里,我们在德国看到了这种起决定作用的转折。一九一七年秋天,在我们俄国,距离这种转折也并不很远。可能,再放过几个星期,就完全可以产生这种转折。列宁说得对:“现在不夺取,那就永远夺取不到!”

    起义的反对者,搬出了自己一条最后的、也是最有劲头的道理:“但是决定性的问题在于:首都的工人和土兵是否真正有那样的情绪,即认为只有巷战才是唯一的出路,因而主动地冲向街道。不是的,没有这样的情绪……假设首都广大的贫苦群众当真富有冲向街道的战斗情绪,那么,就会保证他们所发动的起义能把那些最大的最重要然而我党的影响在那里面却是薄弱的组织(铁路工会和邮电工会等等)带动起来。可是,正由于哪怕是在工厂和兵营里也没有这样的情绪,所以,要在这上面打什么算盘,那就是自欺。”(《论时局》)

    如果我们回忆一下德国党的同志们,他们正是以群众不愿战斗为借口来解释去年的不战而退的,那么,上面这几句写于十月十一日的话就具有非常而十分迫切的意义了。不错,问题的关键正在于:一般说来,起义的胜利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最有保证,即群众可能取得足够的经验,不至于轻率地投入战斗,并且能够等待和要求坚决的有本领的战斗领导。

    临到一九一七年十月,工人群众,至少是他们的领导阶层,根据四月示威,七月事变和科尔尼洛夫的经验,已经具有一种坚定的信念,认为今后不再是个别的、自发的抗议的问题,不再是试探的问题,而是进行决定性的起义以夺取政权的问题。群众的情绪将与此相适应地更为集中,更为敏锐,更为深刻。从兴奋的、充满幻想的自发状态转到更为敏锐的自觉状态,要产生必不可觅的革命的意外阻碍。群众情绪中这种进步性的危机,只能以党的相应的政策来克服,这首先就是指党真正去准备无产阶级的起义并且善于加以领导。与此相反的是,党长期进行了革命宣传鼓动,使群众摆脱了妥协派的影响,但是,尔后党由于这些群众的信任而被拥到应有的地位的时候,却开始动摇起来,借辞推诿,卖弄狡猾并且彳亍等待。这样的党会麻痹群众的积极性,使群众失望和瓦解,从而把革命断送掉,可是它却为自己找好借口,在失败之后把责任都推到群众不够积极上面去。《论时局》这封信正是要使人走上这一条道路。幸而我们的党在列宁的颉导下坚决消灭了党内上层的这种情绪。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党才胜利地完成了革命。


    现在,我们说明了与准备十月革命有关的一些政治问题的实质,并且尽量阐述了在这种基础上所产生的一些分歧意见的基本意义,然后我们还要哪怕是简略地讲一下最后几个星期中,也就是决定性的几个星期中,党内斗争最重要的因素。

    十月十日,中央委员会通过了武装起义的决议。十月十一日,把上面分析过的那封信《论时局》分发给了党的最重要的组织。十月十八日,也就是革命前一个星期,在《新生活报》上刊出了加米涅夫的一封信。信里说:“不只我和季诺维也夫同志,而且还有一些做实际工作的同志也都认为,在当前时机中,在当前力量对比中,不顾苏维埃代表大会而在它开会的前几天来发起武装起义,这是一个不能容许的置无产阶级和革命于死地的步骤。”(一九一七年十月十八日,第一五六期《新生活报》)十月二十五日,在彼得格勒夺取了政权,成立了苏维埃政府。十一月四日,有些负责的工作人员退出了党的中央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议,并提出了一项最后通牒式的要求:由苏维埃各党派组成联合政府。他们写道:“……不这样,那就只有一条路了:用政治恐怖手段来保持纯粹布尔什维主义政府。”当时,在另一份文件里有这样的说法:“我们不能对中央委员会这项毁灭自己的政策负责。这项政策违反绝大部分无产阶级和士兵的意志,因为工人和士兵都渴望尽快停止民主派各个部分之间的流血。因此,我们辞去中央委员会委员的名义,以便有权公开对工人和士兵说明自己的意见,并号召他们拥护我们的口号:‘苏维埃各党派组成的政府万岁!立即在这种条件下妥协!’”(《十月革命》——《革命档案》,一九一七年,第407—410页)可见,那些本来把武装起义和夺取政权看成冒险而加以反对的人,在起义胜利完成后又主张把政权交还给那些无产阶级与之进行了斗争才夺取到政权的党派。到底为什么胜利了的布尔什维克党一定要把政权交还给——他们所谈的正是交还政权问题——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呢?反对派对这一点的回答是:“我们认为,组成这样的政府之所以必要,是为了防止今后流血,防止即将来临的饥饿,防止卡列金之流扑灭革命,保证在规定期间召开立宪会议,并切实执行工兵代表苏维埃全俄代表大会通过的和平纲烦。”(《十月革命》——《革命档案》,一九一七年,第407—410页)换句话说,他们的用意是要通过苏维埃的大门,寻求通往资产阶级议会制度的道路。如果革命拒绝通过预备议会进行,而为自己打通了一条经过十月革命的道路,那么,反对派所制定的任务就是要在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的协助下把革命从专政下解救出来,而把它引上资产阶级制度的道路。目的不是别的,正是要取消十月革命。自然,在这种条件下是谈不到妥协的。

    在第二天,十一月五日,又公布了一封同样方针的信:“当一些马克思主义者违反理智、不顾自然趋势、不肯承认客观条件的时候,我为了维护党的纪律,不甘缄默,因为这些客观条件正迫使我们在崩溃的威胁下,去同所有社会主义党派妥协……为了维护党的纪律,我不能陷入个人迷信,也不能以某人是否参加内阁来决定是否在政治上同那些支持我们基本要求的社会主义党派妥协,并且不能为此再延长哪怕是一分钟的流血。”(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五日第二O四期《工人报》)最后,写信的人(罗佐夫斯基)提出,必须争取召开一次党的代表大会来决定下面这一问题:“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尔什维克)还是不是工人阶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或者,它将完全走上与革命的马克思主义毫无共同之点的道路。”(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五日第二O四期《工人报》)

    局势真的像是无望了。不仅资产阶级和地主,不仅那些还掌握有许多上层组织(全饿铁路员工工会委员会、军队委员会、国家职员等)的所谓“革命民主派”,甚至还有我们党内一些极有影响的工作人员——中央委员会委员和人民委员会委员,也都大声疾呼地谴责党要想继续掌握政权以实现自己的纲领的企图。可是,我们却要说:如果只从表面上而不深入去观察,那么,局势可能被看成是绝望的。应该如何办呢?接受反对派的要求,等于取消十月革命。既有今日,当初又何必去完成它呢。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依靠群众的革命意志前进。十一月七日,在《真理报》上发表了我党中央委员会有决定意义的声明。这项声明是列宁写的。它充满真实的革命热诚。它的内容明白、简炼而确切。它是写给党员群众看的。这项声明打消了任何一种对党及其中央委员会今后政策所抱的怀疑情绪:“让一切信念不坚定的分子,一切动摇分子,一切怀疑分子以及一切被资产阶级吓倒,被资产阶级直接间接的帮手的叫喊吓倒的分子去惭愧吧。在彼得格勒、莫斯科及其它各地的工人和士兵群众中没有发生丝毫动摇。我们的党团结得像一个人,屹立不动捍卫着苏维埃政权,捍卫着全体劳动人民的利益,首先是工人和贫苦农民的利益!”(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二十日(七日)第一八二期(第一一三期)《真理报》)

    最尖锐的党内危机被克服了,但是内部斗争还依然没有停止。斗争的路线仍旧未变。但是斗争的政治意义却愈来愈小了。关于这一点,十二月十二日乌里茨基在我党彼得格勒委员会会议上所作的有关召开立宪会议的报告,就是一个非常有兴味的证明。他说:“我们党内的意见分歧并不新鲜。这还是早先在起义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条路线。现在,有些同志把立宪会议看成是一种应该用以完成革命的手段。他们抱着循规蹈矩的态度,他们说什么我们不该背礼等等。他们反对那些担任立宪会议议员的布尔什维克去监督会议的召集工作、力量对此等等。他们纯粹从形式上看问题,而没有考虑到可以利用从这种监督得来的资料去剁明立宪会议周围的情况,根据这种情况,我们才可以确定对待立宪会议的态度……现在我们所持的观点,是为了无产阶级和贫苦农民的利益而斗争,可是,那些为数无几的同志却以为我们是在进行资产阶级革命,而这个革命又应该以立宪会议来完成。”

    立宪会议的解散,不仅可以看做是俄国历史中一个大的段落的告成,而且也要看做是我们党史上一个相当大的段落的告成。无产阶级的党在克服了党内的反抗以后,不仅掌握了政权,而且把政权保持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