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的胜利犹如政治地震,改变了英国的政治局势,并且公开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建立新的社会主义群众力量。
彼得‧塔夫(Peter Taaffe),社会主义党(Socialist Party,工人国际委员会英格兰及威尔士支部)总书记
杰裡米‧科尔宾凭借59%的得票率在工党领导层选举中取得了惊人胜利。他史无前例地得到了25万张选票,其中包括将近半数的工党正式党员和多达87%的花费三英镑注册的支持者。这是左翼和反紧缩运动的胜利,也是广大劳动者的胜利。选举刚刚结束几天,成群的资产阶级媒体一如所料地全力发动一致的抨击及诋毁行动。
媒体动用大量词彙抨击选举结果,「灾祸」、「不可能当选」、「灾难」等已算是比较温和了。这是为了毁掉科尔宾本人、他的思想以及他所唤起的力量的前景。就像工党前领导人迈克尔‧富特(Michael Foot)过去所遭遇的那样,科尔宾的衣着品味也受到嘲讽。在媒体看来,对于那些期望从卡梅伦(Cameron)的资本主义野蛮行径中解脱出来的数百万群众来说,重要的好像不是科尔宾准确地指责工党「无视贫穷」,而是他系不系领带!
媒体以科尔宾拒绝唱国歌为借口,人为煽动起愤怒的情绪——科尔宾这样做是正确的,因为英国国歌的起源是带有反苏格兰和亲帝国主义色彩的,是对封建残馀的赞歌。儘管众所週知他反对君主制而亲共和制,以及他对战争受害者的默许……但他仍然受到毫无保留的责难。科尔宾拒绝向君主制卑躬屈膝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他现在像一些工党发言人建议的那样做出让步,在唱国歌时做口形,那麽他已犯下了错误。如果他在这个问题上屈服于压力,那麽他就会在更大、更基本的问题上退却,而且还会被说成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将皇室保留下来,并为之消耗大量税款,不只是为了装饰门面或者愚化人民。在皇室是资产阶级反动派将来的一定时候可以动用的政治武器,用来反对社会主义左翼民主政府——这个政府或许就是由科尔宾领导的。
阴谋开始了
败选的工党右翼也加入了譭谤行动。他们发起实际上是抵制的行动──为传媒的舆论攻势煽风点火、採取「不合作」策略、拒绝在议会中和科尔宾合作、对科尔宾及其一切主张进行公开的人身和政治攻击。
不过即使在改选领导层之前,由于工党右翼领导人布莱尔(Blair)和戈登‧布朗(Brown)掌权时实行亲大财团政策,他们早已声名扫地了。右翼候选人利兹‧肯德尔(Liz Kendall)今次只得到4.5%的选票。他们可悲地模彷苏格兰民族主义者在公投后的口号,悲鸣着「我们是4.5%」!选举后不到一个星期,工党内部——特别是工党议会党团(PLP)——未来可能会分裂的迹象已经呈现出来了。儘管科尔宾获得了巨大的胜利——他所得的选票比布莱尔还多——但是实际上,在面对敌对的保守党时,在他背后只有15至20名工党国会议员有在领导层选举中投票给他。他的「己方」大多数都是潜伏的政治刺客,一有机会就在他背后插上一刀。
《卫报》的波莉‧汤因比(Polly Toynbee)与雪莉‧威廉姆斯(Shirley Williams)都在1981年脱离工党,组成社会民主党。她们都认为在科尔宾刚刚获得压倒性胜利时还不是分裂的好时机,因为基础还没有完全打好。但是,正如《英国广播公司》的评论员Robert Peston揭露,右翼已经正在策动阴谋,有一名不具名的工党右翼分子正与受人唾弃的保守党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George Osborne)谈判,并提出在未来某阶段转投保守党的想法。《标准晚报》也有报道有些工党右翼试图靠拢自民党。
来年英国可能会举行脱欧公投,在公投后如果保守党内部的右翼疑欧派发动分裂,那麽那些留在保守党的议员会容易地和右翼工党议员在一场新的政治改组中联合起来。这并非异想天开。毕竟他们有着相同的政治立场——支持奥斯本和卡梅伦保卫资本主义的野蛮行径,以及由此产生的残酷的紧缩方案。
工党议员拒绝投票反对福利改革法案,深刻的影响了工党领导层改选运动。据奥斯本所说,该法案会将无数家庭的福利金削减一半,而且不会为了补偿而提高少得可怜的最低工资。除了公开的右翼分子,安迪‧伯纳姆(Andy Burnham)也在这些议员之列,一些工会总书记曾将他赞誉为科尔宾的「左翼」替代候选人。
不过,工党右翼势力的密谋要想得逞,他们还得做好准备。1931年,当拉姆齐‧麦克唐纳(Ramsay MacDonald)及其支持者背叛工党,与保守党组成联合政府时,赫伯特‧莫裡森(Herbert Morrison)——彼得‧曼德尔森(Peter Mandelson)的祖父——曾想要加入他们。但是麦克唐纳及其支持者建议他留在「工党圈子」裡,从而避免工党的残馀部分落入左翼之手。
1981年英国社会民主党成立时,留在工党内的右翼分子进行过类似的分裂(社民党不久与自由党合併,变成自由民主党)。老右派罗伊‧哈特斯利(Roy Hattersley)在《卫报》上披露了此事。他宣称:「瓦解的风险是确实存在的。儘管不会发生正式的分裂,(但是)议会党团会应当控制政治议程。
工党选民及党员出席了前所未有的群众大会,超过三万名期望变革的群众在科尔宾当选后入党,但工党右翼想将他们的民主愿望一扫而空!相反,他们喜欢做「4.5%」的议会「独裁者」,然后向聚集在科尔宾身边的群众发号施令。
1981年分裂后,哈特斯利担任工党副领导人,而工党「巨头」则是尼尔‧基诺克(Neil Kinnock)。在解释如何以「组织党内派系」为由驱逐我们战斗派的成员(现时的社会主义党)时,他的虚伪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但他写道:「劳工团结」(Labour Solidarity)——工党右翼组织——「成立于1981年,他们隐瞒运作细节,不是因为他们阴险,而是因为他们滑稽」。换句话说,如我们当时指出,工党驱逐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组织党内派系」,而是因为我们在为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纲领奋斗时比工党右翼组织得更优秀!
没人能预知未来
哈特斯利向目前已经瓦解的工党右翼势力发出号召:「反击越快越好」。他和其他恶名昭着的工党前右翼领导人试图在党领导层选举中阻挠科尔宾,但是完全失败了。布莱尔承认他们无力解释自1990年代早期以来客观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我不明白局势如何发展到如此境地」。布莱尔、戈登‧布朗和基诺克对科尔宾的指责儘管得到每一份资产阶级报纸的支持,但其效果只不过像是蚍蜉撼树。布莱尔以及其他三位右翼候选人的声名过于狼藉,以至于他们的攻击反倒大大加强了科尔宾对无数的青年、工人以及一部分中产阶级的吸引力。右翼好像「他们」的党被科尔宾夺走了,因此压抑住的愤怒情绪已经浮上水面。他们对科尔宾的愤怒大得如此──仅在选举几天后,分裂的迹象已经显而易见的。
左翼同样如此。五月大选之后,一些围绕在科尔宾周围的力量当时也在估量左翼的未来前景,而似乎在工党内部能取得进展的可能性很小。帕特裡克‧温图尔(Patrick Wintour)在《卫报》上说,约翰‧麦克唐奈(John McDonnell)——现任影子内阁的大臣——曾提到「建立一个新的政治组织,类似在呼吁建立一个新党」。在麵包师傅工会大会上,他说:「社会主义者不够多……现时是时候团结起来了……让我们建立反紧缩的统一阵线。让我们携手共进,或许这样就可以建立一个更有效选举组织」。很明显,大选之后,一个新的工人群众政党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连那些后来围绕在科尔宾领导层选举的人也看到这点。工会与社会主义联盟(TUSC)阐明了工人阶级的政治替代方案是当务之急,这对科尔宾派也造成了影响。
但当时即便是约翰‧麦克唐奈也无法事先预言,反紧缩怒火日积月累的,最终令其爆发的导火线会是什麽。在苏格兰,导火线是独立运动,以及对工党——「红色保守党」——的反对声音。亲独立运动动员起青年与工人,事实上是一场反紧缩的群众反抗。我们支持自决权,支持在公投中投支持票。然而,有些所谓的「马克思主义者」竟然站在街垒的另一边,无耻地为工党右翼的反对票背书。不过在公投之后,他们就无原则地改变了态度,不加任何解释就放弃了「在工党内工作是唯一的替代选择」这一固守几十年的立场,令人十分惊讶。这种宗派式的宣传团队从来没想过投入真正的工人阶级运动裡,他们才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切实在右翼的工党内工作过。现在,苏格兰社会主义党(SSP)成为了他们的「传统组织」了!
没有绝对准则
如在《Socialism Today》重新刊载的一篇相关文章所说,我们和这些人相反,从来没有成为政党或政治组织的拜物教。早在2002年我们就说过:「对于马克思主义来说,政治活动中没有绝对准则,除了一点,那就是资本主义无法满足工人阶级以及全人类的需求。另外,列宁曾指出,历史富于变化,其中一些可能表现出看似最不可能的特徵。在1990年代早期,我们——当时的战斗派,现在的社会主义党——为了进行保卫工人权利和待遇、实现社会主义的斗争,决定脱离工党独立工作。因为在当时日益右倾的工党内已经不可能进行这样的斗争了」。
但是我们也解释说,儘管「布莱尔任内的进一步右倾,将工党变成了一个公开的资产阶级政党……但理论上,马克思主义从来没有忽视过,巨大的历史变动——严重的经济危机、大规模社会动盪——会使前社会民主党会戏剧性地转向左翼。马克思主义从不固守教条。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工人阶级群众政党可能从左转右,然后再从右转左。资产阶级政党——或者其中一部分——可能会瓦解,然后形成新工人政党的核心,而工人政党也可能蜕变为资产阶级政党」。
这些话写出来之后,巨大的「历史变动」的确出现了:2007-08年世界经济危机、南欧和爱尔兰等地的剧烈动盪,以及科尔宾事件预示着英国也会发生类似的剧变。2002年时,我们还不能精准预见建立工人群众政党的斗争具体会採取何种形式。对于那些设想通过党内「长征」摆脱右翼掌控从而「重夺」工党的人,已故的鲍勃‧克罗(Bob Crow)嘲讽道:「重夺工党?我们连自己的房子都夺不回来!」这句话是提及全国铁路、海运和运输工人联合会(RMT)当年想尽办法从时任工党副主席约翰‧普莱斯考特(John Prescott)手裡拿回工会的廉租公寓时所遇到的困难。
最近几个月,对待工党的这种採态发生了变化。科尔宾浪潮主要源自工党外的新生力量,此外还有一部分前党员重新入党。他们之所以退出工党和幻想破灭,是因为伊拉克战争,以及布莱尔和戈登‧布朗的亲私有化、反工人纲领。另外还有四百万名选民因为厌恶布莱尔而抛弃了工党。科尔宾是这一进程的催化剂。不过,如果事情持久地进行下去,那就必须为围绕在科尔宾周围的力量——在他胜选后的几天裡申请加入工党的三万群众——提供一个愿景、方案和组织架构,从而与资本主义及其机构(即工党议会党团和工党各级机关)斗争到底。
引洪入海
如何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明白科尔宾浪潮、「绿党浪潮」和苏格兰公投的群众运动都有着相同的根基,那就是英国与世界资本主义的深层危机——以及随之而来的生活水平的大幅降低以及住房危机等问题——它对名为布莱尔主义的右翼社民派施以致命打击。不仅在英国如此,全世界都是如此。希腊的最新经验清楚地说明这一点。激进左翼联盟在今年一月才刚刚上台!但是随后齐普拉斯就背叛了希腊工人的希望,按照三架马车的要求大幅削减生活水平,这与1914年8月4日社会民主党领袖的背叛如出一辙,后者为毁灭性的世界大战铺平了道路。希腊政府的投降意味着他们会继续打击工人群众的生活水平,其引起的严重后果就是右翼新民主党(New Democracy)可能赢得本月大选,而法西斯主义的金色黎明也可能重新回到政治舞台。
绿党浪潮迅速冒起,但是很可能也会同样迅速地平息。一部分是因为它未能在政治上满足这些新群体的需要,同时也是因为科尔宾主义的强大吸引力,佔据了绿党的一部分政治舞台,迫使包括卡洛琳‧卢卡斯(Caroline Lucas)等人提出与他在反紧缩运动中结盟。另一个因素是,那些在绿党浪潮驱驶下行动起来的势力之特徵。这股势力年轻、缺少耐心、希望在政治和组织上找到迅速的解决方案。除非找到办法驾驭这些力量,把他们融入强有力的反紧缩运动,否则他们可能会迅速消散。目前破坏性政策──尤其是工党地方议会的削支方案──佔支配地位,无法为他们提供这条康庄大道。而且,结构僵化的工党在大部分地区已经沦为不具代表性的残渣。
要想将由科尔宾、科尔宾所引领的运动以及他的议会演讲所唤起的力量有效地动员起来,就必须首先在政治上、另外也要在组织上想办法。所有反紧缩运动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毫不妥协地反对一切削支政策。在目前以及可预见的未来,这都是工人运动中的决定性问题。任何一个想要投票支持削支的议员,不管他有多麽「犹豫」,都要在选举中加以反对。抵抗保守党政府的反工会法案的斗争同样也很关键。
科尔宾号召所有工党议会共同反对奥斯本进一步推行野蛮的削支计划。他的策略是正确的。这个号召只有一种含义,那就是他们必须反对所有削支,而不只是「其中一些」,同时必须提出一个需求预算,将之与抵抗保守党政府方案的群众抵抗运动连结起来。这个目标不可能通过工党机器或工党议员实现,除非他们都支持彻底的反削支方案。与过去不同,现在大部分工党议员已经形成了一个拥有经济利益的特权集团,他们都免于承受普通工人的日常生活压力。
过去的组织结构已经消失了。通过《柯林斯调查报告》(Collins Review),右翼分子成功瓦解了党内有组织的工人阶级的声音。布莱尔对此表示欢迎,并希望自己当初能完成这项工作!讽刺的是,原本不活跃的党外群众反过来利用这场反工会「改革」打击了工党右翼,并聚集到科尔宾的反紧缩方案周围。事实上,这就是一个正在形成之中的新政党。
新政党正在形成
必须利用并深化这个机会。召集所有反紧缩团体举行会议,制定明确的反紧缩方案,并在地方和中央组织必要的行动来实现它!同时,必须在科尔宾身边建立一个平行的组织框架,从而将所有反紧缩团体和社会主义团体纳入一场新的群众运动。社会主义党和工会与社会主义联盟(TUSC)都将是其中一分子。资产阶级媒体已经对科尔宾展开攻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对他进行诽谤中伤。但是,饱受危机摧残的大多数人口、工人阶级以及许多中产阶级对资本主义及其政党怀有强烈敌意,所以只要科尔宾坚持自己的立场、好好利用目前获得的客观的政治资本,这些攻击就不会产生什麽影响。在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中,保守党领袖阿什克罗夫勋爵(Lord Ashcroft)发现大部分人都支持「激进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该民调显示,受访者压倒性支持将铁路和其他衰退行业收归国有。
所以,我们从科尔宾的胜利中得出的结论应该是:不要搪塞,不要后退,不要屈服于右翼工党议会党团中的阴谋分裂者,也不要屈服于工党现有架构提出的「组织要求」。向「神圣」的议会殿堂外期盼变革的工人群众发出号召。但不祥的是,通过他的顾问们的新闻发佈会可以看出,科尔宾似乎已经在脱欧等问题上让步了。他暗示说他将号召人们在明年的公投中贊成英国留在欧盟,也就是说他支持事实上并不存在的「社会福利欧洲」(social Europe)。
在大选刚刚结束时,没人能清楚地预见科尔宾浪潮的兴起,尤其是他自己和他最亲密的盟友,例如约翰‧麦克唐奈。这是他们自己承认的。将科尔宾推向胜利的是在之前整个一段时期内积累起来、且仍在增长的群众愤怒。如果左翼工会领导人此前就开始建立新政党的话,这些怒火就会更早地找到宣洩口。这股强大的情绪利用科尔宾运动在反紧缩斗争中开出一条新路。
即便在1980年代,工党右翼实际获得的政治支持主要也只是集中在工党机关和右翼工会,而且这些支持非常小。当时左翼获得了巨大成功:成长为一支坚实力量的战斗派,领导了利物浦和反人头税运动,还有以托尼‧本恩(Tony Benn)为核心的运动也赢得了人们的支持。一开始,右翼被迫屈服于主流政治风向,装出一副左翼面孔,工会运动和工党内部都明显左转。即便他们对战斗派及其他左翼进行了镇压和清洗,也只获得很少的支持。工人阶级的挫败强化了这一进程:煤矿工人罢工、利物浦的斗争等失败(而且工党和右翼工会领导人是挫败这些斗争的同谋),以及斯大林主义倒台后资本主义的表面胜利引发了意识形态的倒退。
我们当时就指出,战斗派所受的打击表明工党作为工人政党的根本性质开始发生改变。马克思主义者曾把工党叫做资产阶级工人政党——建立在工人基础上的亲资产阶级领导层。随后发生的事件,以及布莱尔担任工党领导人时执行的右翼政治和组织策略,为政治「反革命」奠定了基础。最终工党完全失去了基本的工人阶级特徵。
讽刺的是,在领导层改选期间,右翼「预示」左翼上台之后可能通过强制改选「清洗」布莱尔派议员。所以他们就先发制人地取消了大概5万人的投票资格。但是即便如此也未能阻止科尔宾和左翼的前进脚步。
不过儘管选举结果已定,右翼还是会进行一场反对科尔宾和左翼的消耗战,从而削弱科尔宾胜选的广泛影响,并弱化和破坏科尔宾那些较为激进的政策。与此同时,在新一届影子内阁中,他们已经在物质上和政治上包围了他。这个影子内阁充斥着公开的或隐蔽反对者,他们一有机会就会重新提出布莱尔派的方案。
必须组织群众抗衡工党右翼分子的要挟和政治恐吓。工人阶级的命运处在十字路口之中,但同时我们也有很大机会建立一支新的社会主义群众力量。这股力量能够改变局面,开启一条新的社会主义之路。过去在英国和其他国家,类似的机会未能被把握住,用以改善工人阶级及其家庭的状况。现在一个新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们决不能错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