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該書的英文版序言,有興趣購買者請聯絡[email protected]
本書收錄了過去11年來在中國勞工論壇上發表的16篇文章,探討了中美帝國主義之間不斷發展的衝突。現在,這場衝突已經成為一場冷戰。中美兩個集團的相互對峙將無疑是一場長期爭鬥。
這些文章並非按時間順序排列。它們著眼於中國資本主義的外交政策、軍事野心及其與世界霸主美國的戰略衝突。外交政策是國內政策的延續,這場衝突反映了中美兩國資本主義制度深刻的經濟和政治危機。這場權力角逐將世界帶入了一個極度不確定和危險的新時代。它使資本主義全球化進程陷入倒退,並引發了半個世紀以來從未有過的軍備建設。
高瞻遠矚勝於驚訝
正如本書所述,馬克思主義者早在近十年前就並開始發覺並分析新冷戰,而大多數主流資產階級評論員直到最近才開始認識到這一事實。這場衝突不是暫時的歷史性反常現象,而是全球資本主義的「新常態」。市場驅動的新自由主義全球化正在退居幕後,而兩大集團之間日益增長的、由國家驅動的權力鬥爭則佔據了中心位置。這就是為什麼它被稱為冷戰——兩大陣營之間的戰略衝突。
正如本書後面幾章所解釋的那樣,俄羅斯在2022年2月對烏克蘭的入侵加速了新冷戰的進程。作為新冷戰時代的第一場戰爭,烏克蘭戰爭是對社會主義者的嚴峻考驗。許多左翼陷入了一個陷阱,即在一定程度上支持在烏克蘭發動代理人戰爭的其中一個帝國主義陣營。這無異於放棄工人運動並在政治上解除工人運動的武裝,而不是提供一個起點,並圍繞這個起點組織必要的獨立和真正的國際主義替代方案。
本書作者和中國勞工論壇都是國際社會主義道路(ISA)的成員。我們的立場在ISA國際網站(internationalsocialist.net)上關於烏克蘭的多篇文章和聲明中有所概述。
烏克蘭戰爭不會是這個危險新時代的最後一場戰爭。一些評論員預測,中美之間可能在未來十年內爆發一場關於台灣問題的戰爭,這場戰爭將帶來更大的威脅,包括可能使用核武器。本書有兩章涉及台灣問題,這是新冷戰中的一枚關鍵「棋子」。中美兩國的帝國主義都沒有為這一問題提供任何解決方案,也沒有採取符合台灣人民利益的行動。台灣人民以及中國和全球人民的和平與安全、民族和民主權利,在病態的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框架內是無法解決的。
本書中的文章追溯了一個討論和分析的過程,通過這個過程,我們對新冷戰有更加清晰的認識。每一章的結論都是我們組織:ISA中港台支部內部討論以及與國際同志積極交流的集體成果。
在革命左翼中,ISA對新冷戰以及這場衝突在世界進程中的核心作用的理解是獨一無二的。同樣,我們對中國資本主義復辟的理解也是獨一無二的,經過幾十年的資本主義發展,中國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強大的帝國主義。ISA在政治上有一個關鍵優勢:在國際上所有馬克思主義和托派組織中,只有我們在中港台設有組織。有了在地的同志,我們當然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中國政治發展的複雜過程。
變更了的敘事
只要中共(實際上是與國家機器相聯繫的資本主義寡頭的獨裁政權)準備向美國和全球資本主義提供服務,將世界上最大的工人階級控制在巨大的裝配車間內,充當外國資本主義的奴隸,美國和其他資本主義政府就會熱烈歡迎中國發展和融入世界經濟。
在此期間,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的領導人很少提及新疆、香港的鎮壓,甚至很少提及作為「民主燈塔」的台灣。當時各國政府的說法是,對中國的資本主義投資和貿易是一種民主化力量,這種力量將推動中共獨裁政權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如今,可笑的是,以美國為首的冷戰陣營堅稱他們被騙了:「中國愚弄了我們!」事實上,西方帝國主義從來不相信他們自己的「民主」宣傳。這不過是為了封殺部分媒體、非政府組織和人權活動家的批評而構建的一個騙局。
隨著中國資本主義向價值鏈上游移動,越來越多地從老牌帝國主義國家的資本家手中奪走市場,西方資本主義對中共的蜜月也隨之結束。正如馬克思主義者所解釋的那樣,隨著經濟實力的不斷提升,中國資本主義成長為帝國主義,超出其國內市場,需要向海外擴張並實現其利益。正如本書在第10章所解釋,習近平於2013年提出的「一帶一路」是「中國特色帝國主義」的一種表現形式,但實際上早在此之前就已初具雛形。
目前的ISA組織成立於2020年(之前自1974年起稱為工人國際委員會,英文縮寫CWI)。我們對新冷戰及其在世界發展中的核心地位的分析,是我們成立過程中最重要的政治討論和結論之一,讓我們明確了馬克思主義者在新時期的任務。
2019年,在CWI舊領導層周圍的少數派從我們的隊伍中分裂出去之前,這些前同志一直在理解這一新的現實問題上有困難。在他們的分析中,新冷戰及其關鍵作用沒有出現(現在仍然如此)。他們低估了中美衝突對所有國際進程的影響。
儘管中港台的同志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並製作相關材料,但在2019年和少數派分裂之前,這個問題很少受到關注或重視。這是今天重新發表其中一些材料的另一個原因。它揭示了我們當時在中港台討論的發展情況。在這些討論過程中,有時會出現尖銳的分歧。這是無法避免的。托洛茨基打趣說,他的公文包里沒有治療分歧的藥方。
其中一個例子,是我們在2012年討論釣魚島衝突時(請見本書第2章),在日本與中國衝突的背景下,我們首次提出了新冷戰的概念。那是在習近平上台之前。當時,中國100多個城市發生了反日民族主義示威遊行,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在這股民族主義浪潮中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政治教訓
在中國,毛派分子極其混亂、無組織(在極權體制下自然如此)且政治極為分化,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表示聲援反日抗議,這導致我們的一些同志對如何定位自己與這些抗議活動的關係感到混亂。這些猶豫不決的態度反映出他們不願意頂住民族主義的壓力,想要迎合現有的、相當低的、更廣泛的「活動人士」的意識。在否認這一點的同時,這些前同志傾向於在釣魚島衝突中批判性地支持中國政府。
我們的文章是對這些問題的回應,它受到法律和審查的限制,旨在闡明獨立的工人階級和國際主義立場的必要性,這是馬克思主義組織的重要責任。
這一經歷為後來的挑戰提供了重要的教訓和準備,表明瞭政治獨立和堅決反對所有帝國主義政府的必要性——即使是在有群眾壓力要求淡化這種反對聲音,以及相應地擔心馬克思主義者會將自己與更廣泛但仍然非常混亂的「左翼」切斷聯繫的情況下。
在研究2016年形成新危機的南海衝突(請見本書第1章)時,我們正確地將新冷戰描述為比美帝國主義與斯大林主義蘇聯之間的冷戰「更加複雜」。我們還說,「今天的敵對陣營並不那麼穩定;聯盟關係頻頻變動,陣營內部分歧嚴重」。這在2016年(奧巴馬擔任總統期間)或許是正確的,但在今天已不再正確。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當時描述的是一個更加「多極化」的格局,幾個帝國主義強國或多或少作為獨立的國家實體相互爭奪。7年後,我們發現情況已不再如此。圍繞著中美帝國主義這兩極,一個兩大集團的態勢已經形成並鞏固。這是大多數其他左翼組織,包括我們在所謂CWI的前同志所不理解的。
正如上述例子所示,我們在文章選編中的某些分析不可避免地已經過時。我們選擇展示討論和分析的實際過程,這當然會暴露出我們認識上的弱點和差距,希望這些弱點和差距已經並將繼續通過實際經驗得到糾正和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