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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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佐赫蘭的歷史性勝利——全力以赴對抗特朗普與民主黨建制派

    Hazel Grinberg 社會主義替代(ISA美國)

    (本文首次發表於2025年11月5日)

    以民主社會主義者自居的佐赫蘭·馬姆達尼(Zohran Mamdani)獲得了一場真正的歷史性勝利,擊敗了神憎鬼厭的前州長科莫(Andrew Cuomo),當選為紐約市市長。紐約是華爾街的所在地,也是美國資本主義的中心。在幾乎所有選票都已清點的情況下,佐赫蘭在三方競選中贏得了50.4%的多數選票,獲得來自紐約市民的授權,以一個被大企業和大多數政治建制派抨擊的大膽政綱,來對抗這座城市的住房負擔能力危機。

    在獲得現總統特朗普背書之後,科莫同意特朗普的觀點,認為佐赫蘭是一個生存威脅——這威脅甚至彷彿是比特朗普本人更大。建制派中的這個反動派別針對佐赫蘭煽動種族仇恨,並將其抹紅,但這些手段並沒有奏效——事實上,恰恰相反:佐赫蘭贏得的選票比1965年以來任何紐約市長候選人都要多。社會主義思想尤其受到年輕人的擁抱,他們的投票率相比上次選舉翻了一番。佐赫蘭在全市的工人階級選民中贏得了決定性多數,包括在黑人和拉丁裔社區,更成功翻轉布朗克斯區選情——該區在初選中曾由科莫勝出。

    紐約市的氣氛絕對激動人心,但在經過一夜的慶祝之後,我們現在必須開始這場鬥爭的下一階段。逾百萬紐約市選民希冀大膽行動,讓人們可以真正負擔在紐約——這個全球最富有國家中最富有的城市——生活的成本,許多人受到激勵積極參與這場鬥爭。如此程度的興奮和對競選活動的參與,絕不是一個承諾一切照舊的人所能激發的。但我們需要明白:佐赫蘭當選市長並不意味著從此一帆風順。他的整個政綱直接與民主黨及作為該黨金主的財團們的利益相悖,這將仍然是佐赫蘭最大的障礙。

    佐赫蘭作為市長有兩個關鍵優先事項:抵抗特朗普威權政府的攻擊,以及贏得他競選時所承諾的政綱,包括免費公共汽車和免費托兒服務、凍結並穩定公寓的租金(其租金漲幅受政府管制)、有價格上限的市營雜貨店,以及每小時30美元的最低工資。這兩項任務都要求佐赫蘭利用他的行政職位擔當「總組織者」的角色,動員他多達十萬人的志工基礎(相當於超過1%的紐約市民!),並領導一個完全獨立於民主黨的群眾運動,因為民主黨將在每一步都阻撓他。作為起點,佐赫蘭和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DSA)應該從在未來幾週內,立即於每個行政區召開群眾大會,以發起這場鬥爭。

    社會主義替代在紐約市的成員在這次選舉中與佐赫蘭最忠誠的志工們並肩作戰,挨家挨戶敲門,與工人階級的紐約市民談論如何讓這座城市生活成本變得可負擔,並努力建立社區團體,為真正的鬥爭到來做好準備。

    建立抵禦特朗普進攻的紐約市

    目前的問題並非特朗普是否會派遣國民警衛隊到紐約,而是何時派遣;他曾發誓如果佐赫蘭勝選,他就會派遣國民警衛隊到紐約,並威脅要停止資助關鍵、且廣受歡迎的基礎設施計劃,例如紐約地鐵第二大道線。佐赫蘭在他的勝選演說中向我們指出了我們需要什麼樣的反擊,當時他如此喊話、向特朗普發起挑戰:「要動我們任何人,你必須先過我們所有人這一關。」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反擊計劃的具體內容,比如僱用一支律師團隊、並與州長合作起訴總統,與全美其他無能的民主黨人所做的並沒有太大區別。依賴像美國司法系統這樣的統治階級機關,哪怕在最好的情況下,也是一條死胡同,更不用說當特朗普為了鞏固自身權力公然無視他們的裁決的時候了。

    特朗普正在升級的移民及海關執法局(ICE)突襲搜查,以及削減開支的行徑,都是旨在煽動工人階級恐懼以及分裂的攻擊,而我們必須利用我們的集體力量,以群眾動員來應對這些攻擊。例如,佐赫蘭的辦公室可以呼籲在該地區25萬名「不要國王(No Kings)」抗議參與者採取行動,將ICE拒之門外。這才是能夠抵禦特朗普和右翼威權主義的真正力量,並將激勵全美與全球其他城市。

    應對住房負擔能力危機

    對紐約州州長霍赫爾(Kathy Hochul)來說,「向富人徵稅」是要不得的,哪怕10月底在皇后區為佐赫蘭造勢的集會上有數千人向她高呼這項訴求,她也毫不動搖。佐赫蘭不應該像他在競選中那樣,以準備妥協作為回應——當時他在一次辯論中說,如果他能從別處搞到錢,他就會放棄「向富人徵稅」。相反,憑藉他新獲得的權力,他應該加倍堅持他最激進的進步立場,並組織他的支持基礎,使用階級鬥爭的方法,如群眾抗議、罷課和罷工,來為這些立場而戰。作為爭取快捷且免費公共汽車的一步,佐赫蘭可以呼籲全市行動,例如與運輸工人工會結盟,發起集體拒付紐約公共交通車資的行動,以迫使紐約州首府奧爾巴尼任命的纽约大都会运输署(MTA)董事會讓步。

    佐赫蘭將承受巨大的壓力,要求他「務實」並通過合作與妥協來實現一些東西。但勞動人民贏得真正變革,不是通過將我們的信任寄託在一個進行幕後交易的代議士身上,而是通過大規模的集體鬥爭來對抗我們的階級敵人——對抗我們的老闆、企業房東以及他們所有的政治爪牙。這場鬥爭不是一個人的任務:佐赫蘭十萬人之眾的工人階級志工大軍,以及數十個支持他、代表超過一百萬工人的工會,是比紐約市市長辦公室更強大的力量。普通民眾取得勝利或遭受失敗,決定性因素不是誰在執政,而是我們運動的力量。如果佐赫蘭不迅速承擔起組織這支力量的任務,那麼就將由我們——DSA、社會主義替代、支持他的工會以及他的志工大軍——自己來做。

    佐赫蘭的頭100

    正如我們在我們黨報的最新一期中所寫,真正的鬥爭從今天開始。佐赫蘭需要在他1月1日就職之前動員他的基礎,保持他的志工機構活躍,並將他忠誠的敲門拜票志工轉向一場贏取他議程的群眾運動。例如,作為第一步,他的辦公室可以設定一個目標,收集一百萬紐約市民的請願簽名,這些市民將拒絕在向富人徵稅的問題上妥協,並以此作為組織工具,籌備一場在奧爾巴尼舉行的、多達數萬人的集會。這將是向州長霍赫爾和州立法機構發出的一個警告性訊號,表明新市長可不是在鬧著玩。

    特朗普的ICE和國民警衛隊鎮壓或將迅速到來,以針對佐赫蘭的當選及其親工人階級的議程進行打擊報復。這需要協調一致的群眾行動,例如全市範圍內的一日罷工,來趕走ICE並使紐約市成為一個真正的庇護城市(意味著這些城市不太會、甚至不會遵照中央政府的法律法規,驅趕無證移民)——而這是無法在特朗普進犯這座城市後一夜之間建立起來的。支持佐赫蘭的工會,如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UAW)9A區域組織、服務業員工國際工會(SEIU)、紐約市最大公部門雇員工會DC37和教師聯合會(UFT),現在就可以開始為此做準備,在成員大會上討論策略,並建立工作場所委員會,來準備好帶領同事採取行動。

    利用現有的機制,例如已經建立起來的、用於協調各社區挨家挨戶拉票的機制,佐赫蘭的辦公室可以組織數十場地方會議;這些會議可以吸引更廣泛的勞動人民參與,將工會、信仰團體和移民權利組織聚集在一起,以民主的方式討論對抗特朗普恐嚇與緊縮政策的策略。全市各地為抵禦ICE襲擊而組成的鄰里守望小組可以聯合起來,在各區建立抵抗聯盟,隨時準備對不斷升級的襲擊做出快速反應。

    群眾抗議和快速反應網絡固然至關重要,但同時也必須輔以積極的升級計劃。紐約的工會密度幾乎是全國平均水平的兩倍;有組織的勞工需要挺身而出,做好準備,將反對仇外的鬥爭切實帶入工作場所,通過組織驅逐出境辯護委員會,來保護我們那些沒有合法身份的工會兄弟姐妹。當特朗普進犯紐約,佐赫蘭要保衛紐約工人階級、以及特別是移民時,其最有力武器,並非是任何與特朗普合作的示好姿態,而是他通過競選活動建立的龐大的積極支持者基礎。

    如此的社會主義路線,可以將佐赫蘭與加州州長紐森(Gavin Newsom)和伊利諾州州長普里茨克(JB Pritzker)等民主黨人做出區隔,而這正是紐約人渴望看到的、取代一切照舊政治模式的替代方案。雖然他名義上是DSA的成員,但在競選過程中,他卻日益疏遠該組織及其立場,這是一個重大錯誤。正如社會主義替代憑藉其在西雅圖市議會10年的經驗所深刻體會,一位社會主義民選公職人員需要一個強大的組織支持,因為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即使擁有壓倒性的選舉勝利,這個政治制度也對社會主義政治充滿敵意。沒有組織的支持,社會主義民選公職人員很容易淪為只會虛張聲勢、毫無作為的空談家。

    DSA在佐赫蘭的競選活動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積極領導競選團隊,並在紐約市發展壯大,擁有了1.3萬名成員。現在,對於佐赫蘭就任市長時應採取什麼策略,DSA所有成員都應該參與有關討論和辯論。佐赫蘭應該只對這些成員以及在背後支持他的運動負責,並且應該將民主黨人員排除在他的幕僚隊伍之外。

    至關重要的是確保佐赫蘭可以被問責,而DSA內部已展開激烈辯論,探討令他受問責的最好方式,以及他們的職責是否包含確保佐赫蘭可受問責。社會主義替代則堅決認為他們有這項責任。在最近一次紐約市DSA的全市會議上(社會主義替代也有數名成員參加了會議),指導委員會提出了一項決議,該決議最初指出,「[他們的]首要任務並非監督市長的失職行為並要求其承擔責任」(粗斜體為原文所強調的內容)。

    這一表態遭到了現場成員的噓聲和嘲諷,他們明確表示應該做的事情恰恰相反。在成員的壓力下,相關措詞被刪除。這表明開展強有力的民主討論至關重要,但遺憾的是,最終的決議仍然不足以應對佐赫蘭目前面臨的巨大壓力——他已經開始向建制派妥協。在建構一場群眾運動、推進實現佐赫蘭競選綱領的過程中,DSA有著核心角色,並應成為抵制這種向建制派妥協壓力的中堅力量。 DSA的成員大會應該為所有成員提供參與和投票的機會,就佐赫蘭未來的策略進行認真的討論和辯論。

    我們需要一個新政黨

    大企業和政治建制派顯然正竭力控制佐赫蘭,因此勞動人民必須做好反擊的準備,讓他明白自己真正該對誰負責。現在不是讚揚他所謂的務實精神的時候,例如放棄削減紐約警察局的預算,或者邀請州長霍赫爾和紐約州總檢察長詹姆斯(Letitia James)在他的集會上發表演講。紐約市民也不能採取「觀望」的態度,等到他開始背棄承諾時才發聲抗議。相反,這場運動需要積極主動,利用選舉勝利的勢頭,立即發起一場具體的運動,爭取凍結租金,並向富人徵稅,以資助免費公交、免費托兒服務和市營雜貨店。

    民主黨內部並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實現這一目標的機制。佐赫蘭的勝選或許看似為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能夠改造民主黨,帶領其走出困境,走向左傾。然而,民主黨與大企業和華爾街的利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儘管他們支持的候選人可能會落敗,但他們的政治機器在紐約市根深蒂固。民主黨建制派,包括佐赫蘭安插到其政府中的任何民主黨官僚,首要任務將是徹底收買佐赫蘭,並儘可能淡化他的施政綱領,以確保他的市長任期施政能夠為大企業所接受。當中一步便是奧巴馬主動提出擔任佐赫蘭的「顧問」。

    一個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政府,不應該有任何效忠於建制派的民主黨工作人員。相反,它應該由社區組織者、工會鬥士和社會主義者組成。此外,為了對抗針對親工人市長的制度壓力,佐赫蘭應該宣布他只領取普通工人水平的平均薪資,並將剩餘部分捐贈給工人運動。

    如果佐赫蘭想要兌現對他的支持者來說最重要的競選承諾,他應該要藉鏡英國的經驗。英國的獨立社會主義者議員科爾賓(Jeremy Corbyn)和蘇爾塔納(Zarah Sultana)最近成立了一個新的左翼政黨,迅速吸引了80萬人登記。佐赫蘭應該抓住這次勝利帶來的勢頭,宣布他和DSA將成立一個獨立的新左翼政黨,這樣一個黨內部實行民主制度,植根於他的工人階級支持基礎,以爭取他提出的各項訴求為己任,並致力於實現這些訴求等等。這樣一個新黨不應該接受任何企業捐款,並且應該在每個社區設立委員會,就如何利用佐赫蘭的職位真正打破現狀、為絕大多數民眾而非政治建制派和華爾街服務,進行民主討論和決策。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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