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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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市崩盤成中國的轉折點

    救市失敗  “強權”形象破產

    文森特·科洛(Vincent Kolo),中國勞工論壇

    “這裏的大新聞並非關於中國經濟,而是關於中國的領導人。忘記你聽到的所有關於他們的智慧與遠見的話。從目前的慌亂舉措來看,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就是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對中國股災和中國政府的救市舉措所做的直率評論。自6月中旬以來,滬深股市下跌30%,股市市值已經蒸發了4萬億美元之多。這個數字超過了德國的年度國內生產總值(GDP),也超過了中國的外匯儲備(3.7萬億美元)——這個全球最大規模的外匯儲備經常被視為應對金融危機的準備金。

    這場股災驚醒了全球資本主義,七年來中國經濟一直是它主要的增長機器。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占全球GDP總量的16%——美國為19%(按實際購買力計算)。中國消耗著全球一半左右的礦產資源,所以它一打噴嚏,從澳大利亞到巴西的出口商都會感染上經濟流感。

    動搖對政府的信心

    如克魯格曼所指出的,許多資產階級評論員都認為中共獨裁政權是“傑出的”經濟管理者。它通過巧妙利用國家幹涉和看似無限的金融資源,總能為經濟問題找到解決辦法。但是過去幾周的事件徹底動搖了人們對中共的信心。當股市繼續背離“黨的命令”時,中共領導人就成了吃力不討好的卡紐特國王(King Canute)——這個北歐國王曾命令潮水後退,結果濺了一身水。

    據路透社報道,政府目前已經投入8000億美元進行股票收購等救市措施,但仍未能挽救崩潰的股市。這就像炸彈一樣震撼著許多中國人,尤其是去年被哄進股市的6000多萬小股民。

    “我父親損失了90%的積蓄”,工國委中國成員於先生如此說道。“他在一家汽車零件廠工作,今年3月決定和同事一起炒股。大家都在討論股市。官方操控的媒體都在鼓勵人們投資於股票,並預言股市(上海證券綜合指數)會升到10000點。結果我父親和他的同事損失慘重,為自己相信政府而感到愚蠢。”

    “國家牛市”

    滬指從去年7月的2000點飆升至今年6月12日的5200點,上漲了150%。但是現在它已經跌到3500點。這場由國家操縱的“牛市”或者說金融繁榮,其動力不僅來自狂熱的媒體宣傳,還來自借債。它被稱作“國家牛市”,或者“習近平的牛市”。

    近幾年,政府放任“保證金交易”等金融活動——這些活動在紐約和倫敦等“成熟”市場上都受到更加嚴格的控制。保證金交易被看做令1929年華爾街股災惡化的因素之一。根據官方數據,10%的中國股票都是賒購的(只交付保證金)。但這個數字低於實際水平,因為它沒有考慮中國龐大的影子銀行——也就是處在受監管的銀行系統之外的金融公司。算上民間借貸,經濟學家相信“保證金借款”的實際規模已達到市值的25%——而1929年大崩盤前的美國也才12%。

    盡管受到許多警告,中國的統治者卻似乎看不到這項政策所隱含的風險。今年上半年,金融業以17%的增長率飛速前進。《金融時報》報道說,在1月至5月間,中國新成立的對沖基金多達4000家。

    當制造業、建築業乃至服務業(除了金融部門)都已經減速或者萎縮的時候,中國經濟卻能保持增長,主要原因就在於此。我們必須對官方宣布的7%的GDP增長率有所懷疑。

    六月股災成了轉折點,經濟現實重新夢醒於金融投機的紙碎金迷。遭遇重大挫折的中共獨裁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搖擺反覆的政策,連國家壟斷的媒體也無法完全掩蓋它的失策。三周的前所未有的穩市措施使停牌股票一度達到97%的股市回升了16%,勉強彌補了一些損失。但是等到7月27日——黑色星期一——滬指又下挫8.5%,創歷史第二大單日跌幅。在接下來的幾周時間內,政府以巨額投入換來的暫時成果都消失殆盡。7月份滬指共下跌14%,是6年來最糟糕的月度結果。許多人都在問政府承諾的“穩定”為什麽沒有實現——而另一些人則質疑當初政府為什麽做出這麽不現實的承諾。於的父親的例子說明了這一事件的政治影響。

    政府催漲股市泡沫一部分是為了在城市中產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富余階層中激發“財富效應”,吸引這些階層支持獨裁政府,並促進受經濟急速放緩拖累的消費支出。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利用股市的繁榮幫助經濟減少對借債的依賴——經濟增長正因此而受到威脅。然而,股價大跌意味著股市不僅未能解決政府的債務問題,反而加重了債務負擔。

    Crash

    日本病

    2008年11月,中共政府實施了一個巨大的經濟刺激方案來緩解全球資本主義危機的影響,中國因此在建築、投資、影子銀行以及股票等領域經歷了一系列由債務驅動的資產泡沫。現在這些泡沫都開始破裂。政府沒像正統新自由主義者所鼓吹的那樣,放任泡沫破裂帶來的後果,而是采取大型金融援助措施以防止問題惡化,其中最新的一招就是為救市而打出的“愛國牌”。政府最近的舉動令國際評論員出現分歧:克魯格曼等人預言中共政府會遭遇慘敗;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主席克裏斯汀•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等人則為北京當局的舉措辯護,稱它和美國等政府的大型救市措施——例如“量化寬松”——沒什麽不同。

    但是中國的基本經濟狀況正給政府帶來難題,因為堆積如山的債務限制了財政刺激的規模。現在中國債務規模已是七年前的4倍,總額達到28萬億美元,這個增長速度對於一個大型經濟體來說是史無前例的。中國的債務占GDP比例為282%,超過了希臘的160%。

    隨著經濟增長率降到25年來的最低水平,債務的“定時炸彈”為政府擺下諸多難題。首先,債務在以兩倍於經濟的速度增加——GDP每增加1元,債務就要增加2元。其次,價格下跌(通貨緊縮)擠壓著企業利潤,使還債更加困難。政府在8個月內四次下調銀行利率,還有人要求政府進一步降低利率以穩定股市。但是即便采取了這些措施,通貨緊縮仍令實際貸款成本繼續上升,逐漸加重企業和地方政府的債務負擔。

    中國發現自己和1990年代早期的日本處在相似的困境之中。當時日本的金融和房地產泡沫破裂,經濟的相當一部分陷入“僵屍化”——也就是說這些公司和銀行靠著政府的大規模援助才得以存活。直到現在日本也未能逃出停滯危機,而中國——一個從人均角度來看貧窮得多的國家——可能要遭遇相似的曠日持久的危機。

    中國的普京

    中共政權有許多理由為事件動態擔心。它憑借經濟高速增長和國家鎮壓才得以保持權力。自習近平於2012年末上台以來,逮捕、審查和高科技監控顯著增加,隨之而來的還有逐漸激化的民族主義和習近平在國際舞台上的“強人”形象。習近平一部分是模仿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把更多的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並控制了軍隊、警察以及黨國機器,乃至一般不在他職權範圍內經濟政策。

    習近平一方面強化了中共的獨裁機器,另一方面用更多的新自由主義資產階級政策來使太子黨的經濟權力“正常化”並加以鞏固。但是偏離以往的“集體專制”模式可能帶來嚴重的負面作用,因為習近平必須為每一次失敗承擔個人責任——正如現在這場股市危機所顯示的。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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