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舒亞•魯賓斯坦(Joshua Rubenstein)自相矛盾的傳記
尼爾•穆赫蘭(Niall Mulholland)-工人國際委員會(CWI),首次發表於英國社會主義黨(工國委CWI英格蘭和威爾士支部)報紙《社會主義者》
偉大的俄國革命家列夫•托洛茨基被暗殺72週年得到廣為紀念,即便是英國的資本主義出版界也對此表示關注。最近《衛報》刊登一篇對托洛茨基的外孫埃斯特班•沃爾科夫(Esteban Volkov)的採訪,回憶托洛茨基最後幾個月的時光以及多次被企圖暗殺而在1940年8月結束生命。
托洛茨基的一生和思想依然引起關注和爭論,英國社會主義黨(工國委CWI英格蘭和威爾士支部)和工人國際委員會(CWI)立足於托洛茨基以及卡爾•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弗拉基米爾•列寧和俄國革命領袖們的思想。
喬舒亞•魯賓斯坦撰寫的《列夫•托洛茨基——一位革命家的人生》是由耶魯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新傳記。以下是尼爾•穆赫蘭對該書的評論。
在這本簡明的傳記中,喬舒亞•魯賓斯坦從一開始就清楚表明自己並不是這場歷史性社會主義革命的“仰慕者或追隨者”,但他也沒有像羅伯特•瑟維斯(Robert Service)最近的傳記中那樣,向托洛茨基“真實的或所謂的個人過失”作出惡意抨擊(見英國社會主義黨總書記彼得•塔弗(Peter Taaffe)2009年10月15日至21日於《社會主義者》對瑟維斯惡意攻擊的評論)。
魯賓斯坦並沒有沈迷於瑟維斯式的惡毒攻擊,他承認托洛茨基“是直言不諱的批評斯大林,他四個孩子的命運和被暗殺的遭遇應得到更多的同情”。他讚揚托洛茨基是“出色的新聞工作者”和“傑出而有說服力的歷史學家和評論家”,並解釋了“斯大林建立了一個政權,用虛假的社會主義掩蓋其殘酷的意圖”。
書中亦讚揚托洛茨基正確的預測,他曾預言在20世紀30年代由德國共產黨人和社會民主黨未能團結起來,讓納粹勝利。
新瓶裝舊酒
但是魯賓斯坦也重複了眾多反對列寧、托洛茨基和布爾什維克主義的政治對手們針對俄國革命思想和方法的陳腐舊有的指責謠言。
作者整體的的主題是,革命的過程背叛了托洛茨基自己正義和民主的思想,但是托洛茨基拒絕宣告放棄首先這場背叛他然後毀了他的革命。
魯賓斯坦也試圖將一個小說式的新角度寫進他的傳記:托洛茨基的猶太裔血統(這本書是一個叫做“猶太人的生命”系列的一部分)。
但是魯賓斯坦的主張是自相矛盾的。 “托洛茨基可以宣稱自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和俄國革命家,然後拒絕他猶太人的身份”幾行之後,魯賓斯坦寫道:“托洛茨基既不為他的猶太血統感到羞愧,也不為拒絕它們感到羞愧”。
事實上,在托洛茨基的自傳《我的人生》中,他公開談論了自己的民族和宗教背景。反猶太主義被俄國的統治階級利用,作為對越來越多的受社會主義思想吸引的俄國工人階級和農民之間分而治之的一項政策。沙皇時期猶太人超受壓迫,如此多的社會主義革命者像托洛茨基來自這個族裔,並不是偶然的。
魯賓斯坦提出了一個荒謬的論調,指托洛茨基“唾棄一個救世主的宗教,他接納用了另一個烏托邦式的信仰——這信仰是世俗的並且更為危險的”。但是托洛茨基、列寧和布爾什維克的革命馬克思主義並不像斯大林主義下粗野的官方“馬克思主義”,不經思考的服從和鐵板一塊的教條,而是充滿自由討論和辯論、在實踐中被檢驗的活生生的科學。
即使魯賓斯坦自己也提及托洛茨基在沙俄和流亡歐洲期間同其他俄國社會民主運動派別(包括列寧及他的支持者)的論戰。這些尖銳的爭論包括一個革命的黨在殘暴統治的俄國應該怎樣組織,以及關於未來革命將如何展開的遠景。
魯賓斯坦也承認,托洛茨基在1905年的俄國革命中扮演了主導的角色,看到了托洛茨基的“理論方面的主張和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的直覺被證實”,也就是不斷革命論。 “這將是無產階級掌握政權,這將是工人階級掌握俄國的命運。”
魯賓斯坦讉責托洛茨基,指他拒絕社會民主派的孟什維克所謂的“更謹慎、更寬容、更自由的認識社會主義革命必需意味著什麼”。
但是在學習1871年巴黎公社和1905年俄國革命的慘痛教訓後,托洛茨基和列寧明白工人階級只有一種選擇,除非在1917年在布爾什維克的領導下推翻專制政治體制和地主所有製,否則就可能出現會有血腥的反革命,而殘暴的軍事統治可能降臨。
書中的矛盾點
魯賓斯坦聲稱“布爾什維克堅持壟斷權力而挑起了內戰”,在俄國。然而他後來又自相矛盾,承認“內戰,歸根到底,是由右翼和親君主的團體開始”。
托洛茨基作為紅軍領袖、與21個入侵的資本主義國家軍隊鬥爭的,被魯賓斯坦譴責“紀律嚴格”。但是所有的內戰都是暴力、血腥的事件。
美國內戰導致了巨大的死亡的代價,並且雙方都採取了極端的措施。然而,歷史學家和傳記作者通常稱讚亞伯拉罕•林肯,而肯定不會像對托洛茨基那樣羅列任何道德的譴責。為什麼呢?我們只能歸納為這是由於他們政治上傾向敵視布爾什維克。
在1918至1921年間,托洛茨基和紅軍成功的抵抗了資本主義的反革命力量,保衛了蘇維埃政權。這首先從根本上激勵了工人和農民為爭取一個社會主義社會而鬥爭,並向西方軍隊中的基層力量發出了階級團結的呼籲。
據魯賓斯坦所說,托洛茨基“極大的幫助了”列寧和布爾什維克“奠定了數十年無情的統治,一黨專政”。
但是斯大林主義極權主義崛起的基礎又是什麼?
雖然工人階級在1917年凱旋,但是俄國在經濟上和文化上的發展並不充分,並且毀滅性的內戰帶來了飢荒、經濟崩潰,以及損失了許多政治上先進的工人們。
在各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主義革命失敗,使俄國的工人階級處於孤立。正是這些條件首先導致了官僚主義者、民族主義者在俄國的反彈,而不是如魯賓斯坦所稱,托洛茨基在與斯大林這位“政治陰謀大師”的鬥爭中“玩不下去了”。
斯大林帶領的官僚主義奪權,將革命淹沒於鮮血之中,並扼殺了任何工人民主的外貌。
雖然國有計劃經濟在歷史上依然有收益並取得了驚人的成就,然而缺乏民主的工人管理和控制導致了巨大的人力成本和龐大的資源浪費。
終於日益官僚化的蘇維埃經濟停滯並最終崩潰於20世紀90年代初期,如同托洛茨基數十年前預言的那樣,迎來了資本主義的複闢,對數百萬人生活水平造成一場大災難。
托洛茨基被被斯大林主義勢力追迫,最終在1940年他於墨西哥被斯大林的間諜謀殺。一個革命家的人生就此結束。
在國際左翼反對派和之後的第四國際,托洛茨基的追隨者之間在20世紀30年代發生過至關重要的辯論。
這些辯論包括蘇聯的階級性質、托洛茨基呼籲以一場政治革命來恢復真正的工人民主、在將至的世界大戰前革命者的立場,以及托洛茨基豐富地分析了法西斯主義、西班牙革命和其他20世紀30年代極為重要的議題。但這都被魯賓斯坦倉卒的輕描淡寫。
托洛茨基的著作當然是深入研究這些重要辯論的最佳材料,並與今天息息相關。還有托洛茨基的自傳,以及伊薩克•多伊徹(Isaac Deutscher)三卷權威性的托洛茨基傳記,儘管後者存在政治上的缺陷,但仍是了解這位偉大革命家政治生涯和生活時代依然的必要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