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帝国主义撤出其最后的重要殖民地 – 香港的过程,在英国前领导人撒切尔死后再次成为焦点。
戴夫.浑多夫(Dave Hundorf)- 中国劳工论坛(chinaworker.info)
撒切尔被资产阶级思想家尊崇为女英雄,最近亦被内地官方媒体誉为“伟大的”领导人,但她在上世纪80年代与中共的谈判时,却表现得相当无助和不谙时势。这场 谈判为1997年的主权移交铺平了道路。《环球日报》一篇社论谈及香港问题,称撒切尔“做了她在首相位置上的最大一次正确妥协”。
从历史 去看,这是不正确的,尽管有其“铁娘子”的形象,撒切尔实际上数次在有组织的劳工的坚决抵抗下,作出过重大的退让(正如所附文章解释的)。例如在利物浦 市,工人运动是由托派组织“战斗派”(与“社会主义行动”结盟的工国委 [CWI] 的一员) 所领导的,当时的群众斗争,包括总罢工迫使撒切尔退让,并使公共住房和地方公共服务的经费增加。
在英国与邓小平及中共独裁的交易中,撒切尔的妥协实际上指的是,她要被迫接受英国高官从一开始所说的话 – 在转折点1997年后,放弃延续英殖统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些官员,包括当时的港督曾经探测过北京水温,确切告诉她,北京在收回香港这一点上是“不容谈判”的。
在 福克兰群岛战争战胜阿根廷后,撒切尔意气风发,在1982年9月赴北京会见邓小平。傅高义在《邓小平传》中指:“撒切尔后来描述,会面令人苦恼,但是与会 的英国官员指证说,撒切尔汇报时大大夸大了与邓小平的对峙。她在会后的新闻稿和中国随之而来的反应,才是对峙感的源头。”
因而根据傅高义的消息来源,“和邓小平对峙”仅仅只是媒体技俩,用以掩盖英国政府的顺从。
撒切尔访京的一星期内,恒生指数下跌了25%,而在一个月内暴跌了一半。这段时期,从港币的崩溃可见到经济的不确定性,并导致政府在1983年作出孤注一掷的决定 – 港币与美元挂钩。这就所谓的“平稳”过渡!
无 论撒切尔或者其他领导人的意愿如何,一旦中国决定收回香港,英国作为一个衰落的帝国主义势力,显然无法与中国对抗。相比起毛泽东满足于将香港主权的问题 “留给后代”去解决,中国收回香港的决心本身标志著其焦点有所转移。在北京走向资本主义瓦解国有行业、免费教育和医疗、廉价住房等等后,难以继续滥用“社 会主义”的名义维持统治,而更加需要民族主义的措辞,也更需要复兴大中国的愿景,因此要收复香港。
“英国首先退缩。”陆恭蕙在其《地下阵线:中共在香港的历史》一书中说,“毕竟,英国需要考虑中英的长远关系。”意思是,英国资本主义不会为了无从把握的香港,而妨碍其涉足准备打开的中国巨大“市场”。
撒切尔真正关心的,不是香港群众的困境,也不是他们在中共统治下会否面临镇压(正如英治时期就多次发生镇压)。1981年,和中国开始谈判的一年前,戴卓 尔推动种族歧视的《英国国籍法》,剥夺三百万香港人(以及其他前英殖民地的数百万人)的居英权。撒切尔当时在演讲称,英国被“外来文化所淹没”。撒切尔收 紧移民法主要目的,是制止香港移交中国后引起的逃亡潮。
撒切尔、邓小平和其各自的统治菁英,不仅不是敌对关系,而且还基于经济利益而达成 了谅解。撒切尔将邓小平的一国两制以“精妙”来形容。我们社会主义者反对撒切尔主义,也反对邓小平主义,对于中共官员现在得传于撒切尔的阶级斗争的谋略, 我们并不感到惊讶。《每日电讯报》报道:
“在位于上海的中国最精英的党校之一 –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危机管理』课程已经包罗了撒切尔的哲学,当中也聚焦到2011年的英国骚乱。”
“…李敏教授,在一次学院的课程上说,就危机管理而言,英国这位前首相堪称楷模。”
据估计,中国每天发生500件的“群体性事件”,而警察和国内安全的维稳费甚至高过国防。因而不难理解中共痴迷于撒切尔的镇压政策,如加强警察,以及在欧洲最不民主的反工会法律。
今天,对于英国和撒切尔在香港所扮演的角色,仍然存在广泛的误解。或许其中最极端的表现,是有被误导的香港青年在反政府示威中挥舞英殖民旗,并错误视之为抵抗中共独裁的象征。事实上,这种政治混乱始于上层,在政治建制中,特别是在泛民主派的领袖人物。
民主党主席刘慧卿最近评论说,撒切尔“没有考虑到香港人的福祉”,并补充说“这是英国历史上非常非常不光彩的一页”。如果有人相信这说法是一种讽刺,是可以理解的。
那 么刘慧卿又认为英国哪一次的军事入侵和奴役是光彩的?正如《每日电讯报》指出,英国前前后后侵略了“世界上除了22个国家之外的所有国家”。作家理查德. 戈特(Richard Gott)在《卫报》中写道:“当前世界上的许多冲突,发生在英国已经抛弃、耗尽和一贫如洗…的前殖民地”。 戈特列举斯里兰卡、巴勒斯坦、塞拉利昂、南非、津巴布韦、肯尼亚、巴基斯坦和印度作为例子,在这些国家中,英国“分而治之”策略下培育的民族冲突和不稳定 一直持续到今天,夺去不计其数的性命。
撒切尔代表著资本主义制度,并特别野蛮残忍地捍卫它。她在中共体制内赢得众多崇拜者,是不会令真正的社会主义者感到吃惊的。社会主义者理解,无论是在东方或者西方,都需要挑战资本主义和专制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