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中环: 北京打击占中,如何还击?

《社会主义者》杂志第23期 社论

占领中环激起民主运动辩论,建制派正积极动员反“占中”势力,除了以“爱字堆”为首的激进建制派外,大学教授及教会牧师等亦组织“帮港出声”,动员“沈默大多数”的保守中产阶级反对占中。警察执法对其偏袒愈来愈明显,动员流氓打压反对者愈来愈猖獗。中共政治局常委张德江在9月首会见保安局局长及各纪律部队首长时,高度赞扬纪律部队表现。可见,这是中央未来打压香港民主斗争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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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中”运动需要前进,就需要回应统治阶级的攻击,解决目前的政治任务。

占中会造成经济损失?

《基本法》委员会副主任梁爱诗攻击占中会造成经济损失,亦有财团威胁占中甚至资本家会因此撤资。运动从一开始就要准备商家的反击,由工人阶级成为中坚的力量,提出要挑战商家的经济统治权,才能迫使统治者妥协。因此,占中必须发展为工人罢工,影响现存经济的运作,反对商家垄断和私有制横行。鼓动工人告诉资本家:在今天的制度,“经济利益”是商家剥削我们的利益,与我们无关。

因此,面对资本家打击“占中”,例如关闭工作场所而拒绝资薪,甚至撤资,我们要么宣告运动失败,要么鼓动工人向前进一步,占据企业并置之于民主掌控。如果占中运动要成功争取普选,必然挑战资本家的统治利益,而连系至激进的社会变革,全民退休保障、八小时工作制、公营化公共设备。群众运动的动能不是戴耀庭所能控制的。

可惜,中产阶级的“占中三子”幻想一个不挑战商家的占领中环运动,于是采取的是驼鸟政策,一边安抚资本家不会利益受损,一边欺骗群众占中得到商家支持。所谓“占中死士”之一,出身商界的蔡东豪就在访问中说:“商界是应该支持真普选,因为真普选是一个保障、一个护身符,是可以帮到商界。”苦口婆心劝说商家接受他们的好意,不过是一厢情愿。

提名权的争议

中央政府会在普选设立筛选机制,以小圈子的提名委员会阻止“反中乱港”的候选人参选。提名机制成为了重要的魔鬼细节,在亲民主的民众之间广泛辩论。

“真普选联”抛出三个普选提名方案,其中B方案是接受分20区选举产生400人组成提名委员会。“占中”发起人陈健民说,若中央接受其中一个方案,或接纳其主要精神,便应该不会发生占中。这表示“占中三子”会接受间接提名的方案而解散运动。民主党的何俊仁指“公民提名”是遥不可及的方案,强调只要泛民候选人可以入闸参选,就会接受。民主党追求的民主,不过是民主党的参选权罢了。

学民思潮邀请泛民签署《全民提名联署约章》,得到公民党、社民连、工党等支持,但遭到民主党和民协拒绝。但“全民提名”指的是“提名委员会由全港选民组成或全港选民拥有均等提名权”,那么真普联的方案也可以是“均等提名权”

当然,似乎较进取学民思潮本质与泛民无异,都是追求基本法框架内,但他们早前提出的政改方案,是认同保留功能组别至2016年的。由于不少学民成员认为方案妥协,加上有成员声称组织内部决议的不民主,是受到领导层压力下,才被迫投票支持方案。这事件引发多名成员退出。

事实上,单靠“公民提名”并不足以确保公平的选举权和被选权。中央政府可以设定高昂的参选保证金,筛走代表劳苦大众的政党。而且特首选举的高昂经费,也会隔绝代表基层和工人的力量参选。将会资产阶级普选的不平等,还有巨额和媒体。愈靠拢有钱人的政党,就愈能控制媒体,

拥有资产阶级民主选举的台湾同样有“公民提名”机制,表面让普通群众有参选可能,但门槛却设在参选和竞选的经费上。去年统领联署运动、帮助宋楚瑜参选的亲民党发言人吴玉昆指,去年宋楚瑜以公民连署方式提名参选,单单花在广告征求联署已800万新台币(207万港元)(《信报》,8月29日)。连资产阶级的小政党都叫苦连天,代表劳苦大众的政党没有财团的钜额资助,在这制度要参选是几乎不可能。这解释了为什么台湾蓝绿两党即使腐败不堪,但贫苦大众却不能在选票找到自己的政治代表。

在美国,参选总统所须的选举经费极为庞大,选举经费变成资本家的维稳费用。去年美国总统选举,共和党及民主党的经费合计为156亿港元,大部分是来自大财团。因此,两党无论哪个政党进入议会后,自然都为商家服务。

占中会壤成暴力?

梁振英讲过占中“不可能和平、不可能不犯法”,恐吓群众不要参加。正如笔者提过,如果“占领中环”演变成威胁政权的斗争,解放军绝对会驾临香港,即使不是立即全面血腥屠城,也要进驻香港实施戒严,宣示中共的主权。(激辩“占领中环”(二),本刊第22期)。建制派的言论,金融服务界立法会议员张华峰在7月问特首,向特首梁振英问及若占领中环真的实行,会否向中央请示,出动驻港部队。民建联区议会议员亦开腔,威胁解放军会镇压“占中”。

“占中三子”显然低估政权镇压的威胁,陈健民说:“中产阶级人口较多,思想较和平理性,因此香港的社会冲突不会严重。”社会衡突的严重与否,并非由“理性中产”的数目多寡而定,而取决于多方面的社会条件,包括经济环境、失业率、贫富悬殊、种族歧视的程度等。中产阶级比例与香港差不多的伦敦,就在2011年发生了一场暴动。一名黑人平民遭警察枪杀后,群众示威不幸演化成砸车、纵火和抢劫的暴力行为。这不但没有改变英国政府打击工人的政策,反而令警察有藉口加大镇压。要避免暴动爆发,不能单靠学者道德说教、倡议和平,需要组织受压迫的群众斗争,工人阶级愈组织在工会、社区组织和少数族裔团体进行反抗,就愈能将愤怒聚焦在有效的反体制斗争,减少渲泄性和破坏性暴动的可能。

但在群众运动中,率先动武的往往是国家机器,暴力的责任也应落在统治阶级,而非群众。就如梁振英将会动用建制流氓势力伺机捣乱,与其消极恐惧群众会“失控”,不如积极组织群众的纠察队进行防卫。因此,今天“占中”搞手发动的约章签署要群众自我克制,保持“和平理性非暴力”,是本末倒置的。

“占中”应该要求学生组织和工会签署约章:如果警察逮捕或袭击占中参与者,这些组织立即发动罢课罢工还击。土耳其群众在六月占领塔克斯广场遭到警察镇压后,公务员工会发动全国30万人大罢工还击,但这是突发和自发性的。尤其在香港工会力量相对薄弱下,“占中”运动需要更早作出准备,今天就应争取工会支持以罢工强化“占中”。

不允许政党参加?

“占中三子”曾经表示,政党只能以个人身分参与行动,避免运动被政党“骑劫”,得到泛民主派政党附和。这是虚伪的,占中三子本身就与党派有很大联系。“三子”中的陈健民和朱耀明都是民主发展网络的成员,而“占领中环”的捐款也是由民主发展网络代收。民主发展网络和中产阶级政党民主党关系密切,同为2010年“终极普选联盟”(现则同为“真普选联盟”)成员组织。在政改方案通过后,民主党、民主发展网络和新力量网络曾共同撰书《寸土必争:香港民主运动的政治论述》来为民主党支持政改方案辩护。

中共向来以软硬兼施的复杂手段对付反抗运动,没有人能完全预计运动时发生的一切,因此抗争目标和策略不可能事前一锤定音。如果确保“占中”,在运动中必须让群众表达不同的意见,决定下一步行动。因此,任何参与者的的组织自由是成功的基本条件之一。

资产阶级学者和政客都有较优越的话语权,尤其占中三字可以通过主流媒体讲述自己立场,但劳苦大众在占中只有依靠组织大会、举起横额、派发传单、呼喊口号,去争取自己的诉求。在运动中,不同的组织派别代表著不同意见,只有容许有组织或政党参加,才能让普遍参与者有充足的表达自由,且令政党和组织的立场曝露在阳光之下。在“个人名义”制度下,少数运动菁英更容易隐瞒背后的议程,背著公众监督骑劫运动。

准备斗争

在地区成立占中的群众委员会,并以选举产生代表,让社区自我组织和策划占中运动。在街头上的宣传鼓动也要立即起来进行。社会主义行动会继续奋斗,宣传罢课和罢工的必须性,鼓动民众准备斗争。群众会逐渐认清这场民主运动也是反资本主义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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