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生 中国劳工论坛
女性解放运动从来不是革命的尾巴。在百余年前的沙俄,二月革命开始于女工纪念国际妇女节;在现代,伊朗的女权斗争与反独裁斗争密切联系在一起,中国的徐州铁链女、唐山烧烤店打人等事件更是在威权镇压之下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抗浪潮。
所以,讨论女性权益问题源出何处、如何对待女性解放运动,就很有必要了。
多元决定?身份政治?
后现代主义认为经济因素只是决定女性和家庭问题的一个方面,文化、观念等同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这种多元决定论将文化、观念等因素上升到和经济因素并列的决定性地位,看似是克服了马克思主义“片面”强调经济因素的“问题”——这事实上否定了经济因素的决定性。
女性的从属地位产生于阶级社会诞生后,并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受到固化,这个进程是与经济基础密切相关的;而文化等方面的因素虽然对家庭问题有影响,但它们也都是一定经济基础之下的产物,并不能平行于经济因素来看待。
抛弃阶级叙事、拥抱身份政治的行为则成为了维护资本主义剥削秩序的帮凶。女性也可以成为企业主抑或高管,看似是女性权益的巨大进步,但这种现象只是资本主义框架内的个例,并不能改变广大女性受到系统性剥削压迫的现状;而身份政治在工人阶级内所带来的分裂甚至是更有助于资产阶级实行分而治之的统治策略的。
忽视了经济的决定性作用、或者是将阶级叙事扭曲为身份政治,最终都会导致对于性别压迫产生理解上的混乱。
另一些普遍存在于毛派的观点则承认了经济基础在社会发展中的决定性地位,乍一看似乎是合乎马克思主义的,但在分析中却这样那样地背离了历史唯物主义。指明这些观点的错误,对于理解如何认识女性解放很有必要。
“阶级斗争是主要矛盾、女性解放是次要矛盾,所以女性解放运动应该退居阶级斗争之后”
这种观点认为某种纯而又纯的阶级斗争才是通往社会主义之路,而女性解放是某种跟阶级解放相互排斥的东西——于是就把“工人阶级”看成了某种抽象的东西。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妇女是受压迫更深的一方,她们被定义为天生弱势的群体,“更适合”留在家里从事照顾孩子一类的家务劳动;她们在工作中也经常受到区别对待,薪酬更低,工作更不稳定,所以女性在抗争中走在前列并不偶然。在二月革命里,女工作为无产阶级中最受压迫与被践踏的一部分,就“排除了自己的革命组织的阻挠,自发采取了主动行动”。
女权运动并不是一场所谓保守、小资、局限于身份政治的运动。这场斗争不可避免地会超出资本主义国家的界限,最终指向群众意识的整体变革与工人阶级的团结斗争;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者来说,反抗性别压迫的斗争并不是革命胜利后的次要问题,而是工人阶级解放的核心问题之一;排斥女权运动的“阶级解放”只会沦为空洞的口号。
“有社会经济生产条件作基础才有女权,所以妇女的抗争就是‘故意制造性别对立、挑起社会矛盾’的‘极端女权’”
这一论调看似符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命题,但它空洞强调生产力的发展,进而否认了女性解放运动的正当性,变成了支持家庭压迫的现状与资本主义下的“发展”的理论。
女性权益不是随着资本主义下生产力的发展而从天上掉下来的。相反,危机下的资本主义证明了自己无力带来生产力的飞跃,它给妇女带来的只有日甚一日的压迫;而要真正将生产力解放出来,驯顺地为资本主义社会贡献血汗显然是不够的,这种“奋斗”只会为压迫与不平等添砖加瓦,无法带来“社会经济生产条件的基础”——推翻资本主义、实现经济民主控制的斗争才是必经之路,而为妇女权益的斗争是其中的重要部分。
唯一出路
在今天的中国,计划经济时代女性权益曾有的进步正在不断回退,妇女越来越被当成维持生育率的工具、资本主义发展恶果的牺牲品,被剥削、压迫的程度随着资本主义的危机发展而逐步加深;这个问题不可能在资本主义下形形色色的思潮中找到答案,也不可能通过回到毛时代而得到解决。我们对此的回答是: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工人民主,社会主义才是消除性别压迫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