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運動迅速發展,其領導人們卻突然叫停
社會主義行動(工國委 [CWI] 香港支持者)評論:
很少有政府能像香港特首梁振英這樣在就任沒過多久的時間內就把這麼多憤怒的人推上街頭。梁振英在上臺後11周裡片刻不寧,在7月1日就任第一天就有40萬人遊行抗議他出任特首,7月29日9萬人遊行反對他的愛國主義教育科目,在開學後添馬艦政府大樓被包圍9天,人數最多時達到12萬。民調顯示77%的人反對新的教育項目煽動民族主義和為中共這個所謂的「共產黨」專政的角色唱讚歌。
可惜,在沒有任何民主討論之下,以中產階級為主的反國教大聯盟領導人突然通過媒體宣佈結束佔領。這一轉折在四年一度的立法會選舉前一天晚上(9月9日星期日)宣佈,當時梁振英剛剛宣佈取消強制開展新科目的三年期限。由工國委同志發起的「全港大罷課行動」學生運動在佔領政總中積極活動和成長。「全港大罷課」在一份新聞稿中稱:「政府總部的佔領行動是一場歷史性的運動,但在仍未達到其主要抗爭目標之前,就突然被終止。梁振英政府深陷危機,本可能會作出更大的讓步。」
解散佔領政總的決定,沒有讓「反洗腦運動」、憤怒的青年、教師和其他參與者感到滿意。在9月11日,大學進行的半天罷課得到了正面的響應。八千人參加了抗議集會,這是香港大學生在1989天安門運動之後最大規模的行動。下面的文章是一個訪港的工國委同志所寫的關於上周群眾動員的目擊報告。此後是鄧美晶代表「全港大罷課行動」所寫的關於批評解散佔領政總決定的聲明。
在香港的目擊:反洗腦抗爭和佔領政總行動
訪港工國委同志
在過去一週,「佔領政總」運動在香港迅速發展,對親北京「強人」梁振英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那是反對實施「國民教育」運動的一部分。這一計劃通過在所有香港學校教授一系列民族主義課程為中共唱讚歌。
面對持續的佔領和連日的抗議,梁振英政府被迫在星期六(9月8日)晚上作出部分讓步,宣佈取消學校開展新科目的三年死限。當晚在添馬艦廣場聚集的10萬人,對運動所取得的成果非常激動,並感到能夠令政府作出更大的讓步。
在星期天淩晨,運動的領導層突然宣佈佔領結束。24小時後,政府總部外的廣場變得空空蕩蕩。前一晚勝利之時還高高懸掛的橫幅被棄之如敝屣。這一改變是如何發生的?
反洗腦羣衆運動
親政府的教育計劃最初由上屆政府所推動。新特首梁振英宣佈他將落實這一計劃,儘管抗議聲不斷,並迅速引發了民憤和抗議的浪潮(參見https://chinaworker.info/zh/content/news/1850/)。9萬多人在7月29日上街抗議。社會主義行動參與其中並呼應中學罷課迫使政府取消該計劃。
在接下來的幾週,社會主義行動幫助發起了「全港大罷課行動」,得到中學生和大學生以及其他當地支持者參與。他們每週設立街站,邀請人們簽名呼籲罷課。市民對此積極回應,多達數千人簽名支持。在8月13日他們組織了60多名抗議者到教協(香港80%的教師參加的教師工會)辦公室請願。反國教聯盟組織了添馬艦佔領行動,當中的的核心成員有與民主黨關係密切的溫和派教協領導層,而教協在罷課問題上立場消極。
局勢在9月1日發生了改變,當時大聯盟發起的在立法會大樓外的抗議。超過一萬人冒著大雨參加,並在立法會外留守到晚上10點以後。「全港大罷課」行動派發了數千張傳單,我們的口號得到積極響應。
由於把握了群眾愈加強烈的罷課情緒,我們運動的影響力得以提升。當臺上一名發言者說她不知道還能做甚麼來阻止洗腦計劃時,她的講話被數百名學生高呼「罷課!」的口號打斷。
這一運動的迅速激進化迫使大聯盟的領導層在9月3日星期一發起另一場示威。這是大多數中學開學第一天,超過一萬人參與示威。這一抗議和佔領運動被稱為「佔領添馬艦」,因為立法會大樓周圍區域被稱為添馬艦。
示威連日進行,運動發展勢頭迅速。專上學聯呼籲大學生在之後一周的9月11日進行罷課。一個學校的學生送來了一尊民主女神像,那是1989年天安門運動的象徵之一。我們的同志和「全港大罷課」運動每晚派發數千張傳單,到週末已經派發了超過三萬張。在星期五,超過12萬人聚集在添馬艦。運動的發展勢頭及其能夠取得的成果看起來不可限量。
在「佔領添馬艦」運動中的爭論和分歧
但是運動並不盡如人意。在週一示威之後,全港大罷課開始遇到了來自示威的組織者的刁難。其中包括一個名叫「學民思潮」的中學生運動團體,他們被廣泛視為該運動的推動者。儘管他們稱不反對罷課,但實際上卻並不支援罷課,相反他們呼籲其他更加模糊的鬥爭形式如「公民抗命」。
在添馬艦,學民思潮的糾察向「全港大罷課」成員施壓,要求其收起呼籲罷課的街站。其中一些人聲稱全港大罷課嘗試僞裝成學民思潮以得到支持和簽名。因此我們的同志製作了數張「我們不是學民思潮—支持全港罷課運動」的告示牌。
學民思潮擁有大約400名成員,其臉書得到160,000個「贊」。儘管作為一個新力量—其發言人只有15歲,他們作為反抗梁振英政府的象徵而得到廣泛支援。但是他們看起來沒有任何民主架構得以讓中學生能夠影響其策略和提出要求。同樣大聯盟組織示威的方式也沒有任何民主的成分。這場示威由於藝術和音樂演出變得越來越非政治化,這與示威者越來越政治化的情緒南轅北轍。
「全港大罷課」運動曾要求成為大聯盟的一部分,並和其他團體一起組織示威,但是他們充耳不聞。當學民思潮的成員得知這一要求時,他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加入聯盟的方式。」事實上,運動領導層和所有綱領都來自一個和教協及其他NGO聯繫緊密的非選舉產生的圈子。從這個圈子他們能夠得到示威的技術設備(音響、急救帳篷以及資金)。
在上週中期,全港大罷課運動在政總外的街站受到一個人民力量的支持者攻擊,並且在臉書和報紙上受到攻擊。他們宣稱我們僞裝成學民思潮,嘗試「騎劫」這場運動。我們的運動受到的另一個批評是在我們的簽名單上收集捐款和電郵地址。之所以出現這些攻擊是由於全港大罷課越來越能有效地提出其要求,而這不合希望防止運動激進化的人的口味。
這些攻擊在星期三達到了頂點,一個人民力量的女性支持者煽動周圍一群老人攻擊了全港大罷課的街站。
一天之內兩個轉折點
儘管有這些內部矛盾,佔領政總運動在週末時充滿了動力。全港大罷課在9月8日召開了其成立以來最大的組織會議。在會議之後的新聞發佈會得到了許多電視和報紙的報道。會議決定建立罷課委員會並在九月底組織中學生罷課。就在會議結束之際,訊息傳來:梁振英讓步了。
但是這只是部分讓步,國民教育政策仍然能夠在學校「自願」的基礎上實施。這意味著被親中共勢力控制的學校會首先實施國民教育,然而再向其他學校施壓。當晚我們來到佔領政總現場,人群感到自身力量,充滿了喜悅的情緒。超過十萬人聚集在一起慶祝。數千張呼籲罷課的傳單和貼紙被派發,看起來9月11日的大學生罷課參與人數會超過之前預期。這場運動勝利的可能性大增—不僅擊敗洗腦計劃而且更可能給命懸一線的梁振英政府予以致命一擊。
在集會之後,大多數人回家,佔領者開始過夜。突然,在淩晨兩點左右,添馬艦群眾抗議被宣佈中止。所有帳篷都應該在第二天星期日拆除。
星期天晚上,政總外的廣場已經空空蕩蕩,只有一些家庭攜帶小孩途經廣場。但是像前一天晚上大規模抗議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一個由30到40人組成的團體嘗試繼續佔領。一個青年教師說他不知道結束佔領的決定是如何作出的。他認為不應該叫停佔領,而有必要繼續鬥爭直到徹底消滅國民教育。
反國教大聯盟領導層似乎不受群眾組織民主控制,而抗議規模發展愈大和愈趨1激進化,使領導層越來越不安。他們也承認他們對梁振英的讓步「不夠滿意」,但是仍然在沒有提供任何另外繼續鬥爭方式的情況下中止了佔領。
大 聯盟的領導層堅決反對發起罷課的立場越來越清晰,他們害怕連日的抗議集會成為罷課運動的跳板。工國委同志和全港大罷課行動正是罷課行動的積極呼籲者。幸運 的是,運動沒有被解散。大學生在9月11日進行的半天罷課是20年來最大規模的。梁振英註定只能在添馬艦抗議被解散後苟延殘喘於一時。在未來數週,鬥爭將 繼續進行,程度將上升到更高,並有可能實現全港學校大罷課。
為什麼解散佔領政府總部行動是一個嚴重錯誤?
鄧美晶,全港大罷課行動,9月10日
9月9日,十萬市民佔 領政府總部,是7月29日以來第三大的示威抗議。凌晨1時半,在大多數人都已回家之後,民間反國民教育科大聯盟宣佈停止佔領行動。這是由大聯盟的「小圈 子」領導層作出的決定,「全港大罷課行動」一不認同解散的時機,二不認同作出決定的方法。政府總部的佔領行動是一場歷史性的運動,但在仍未達到其主要抗爭 目標之前,就突然被終止。梁振英政府深陷危機,本可能會作出更大的讓步,甚至要為自己的存亡而寢食不安。如果佔領運動能夠繼續,哪怕只是一兩天,政府很有 可能會無條件地徹底取消國民教育。現在我們必須認清,一次歷史性的機遇被不幸地浪費掉,必須重建運動,重新組織並繼續前進。「全港大罷課行動」相信,當務 之急是汲取運動中至關重要的教訓。
運動達到了其目標嗎?
即使連反國教大聯盟的發言人在取消行動的時候也承認,鬥爭還沒有取得勝利。梁振英取消三年展開期,作出些微的讓步,但當局依然能夠暗中地在逐間學校強推國民教育。在解散 運動之後,大聯盟領導稱,擔心政府繼續向學校派發國民教育科的「課程指引」。在匆忙結束運動之前,原來「魔鬼細節」尚未得以解決。大聯盟的團體(學民思潮、教協、家長關注組和教會組織)曾誓言堅持抗爭,直到完全撤回國民教育。佔領政總行動只持續了一週,仍然處於發展中的階段。但是,大會突然中止「現階 段」的抗爭,而事前並沒有進行充分和公開的討論。此舉中斷了運動原本強大的氣勢,今後要重新動員如此大規模的群眾實為困難-群眾運動不是任你隨意開關的按 鈕!
不少參與者希望這不是運動的終結,「全港大罷課行動」當然不會就此退縮,會繼續推進罷課的宣傳活動。但是,我們亦同樣要面對一現實:原本在上週仍然一鼓作氣的佔領行動在不恰當的時間、以不恰當的手法「被解散」,今後抗爭將陷入複雜難料的境地。
佔領運動是甚麼類型的運動,爲什麼被提前中止?
國 民教育是佔領政總行動的導火線,但整場運動的議題不只涉及洗腦課程。連日的大型群眾示威可以媲美阿拉伯之春和美國佔領運動,規模遠遠超越了大聯盟的預期。 運動發展之際,開始超越其最初目標,演變成一場廣泛地反梁振英不民主政權、反中共一黨專政的抗爭。「梁振英下台」口號響徹政總廣場,反映群眾的憤怒。可 是,大聯盟的領導層希望把抗爭議題限制在國民教育上,防止運動「過於政治化」。首先,次要的音樂表演佔用愈來愈多的時間,而大聯盟更將被搬至政總外的民主 女神像搬走。大聯盟憂心忡忡,避免群眾將反國教運動和八九六四直接比較,故此佔領行動在一週內不斷被「去政治化」。大聯盟的領導層害怕運動染上激進的政治 色彩,會令自己失去其控制。
「全港大罷課行動」的義工被大聯盟的義工騷擾,阻止我們派發呼籲罷課的傳單和貼紙。我們捍衛我們參與的民主權利,並得到場內參與者的支持,收集了過萬個呼籲罷課的簽名。
「全 港大罷課行動」有權以自己的方式(收集簽名、募集捐款和派發傳單)參與運動。我們不只捍衛自己的權利,也捍衛所有參與團體的民主權利。群眾運動不能被單一 的立場操控(這正是我們反對中共一黨專政的原因),必須包容異見,在抗爭路途上讓所有團體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聲音。大聯盟意圖在運動中推行由上而下的控 制,並避免「政治」和「激進」的做法。這正是他們如此突然決定取消佔領行動背後的重要因素。
怎樣的決定應該被採納?
在 9月9日凌晨,在10萬多人抗議後,大聯盟的代表宣佈結束連日的佔領行動。任何參與的組織和個人都有權利詢問:這決定是如何作出的?爲什麼沒有訴諸更廣泛 的討論和諮詢?不管大聯盟分子如何努力進行組織,一個數十萬人參與的運動不是屬於任何組織的「私產」。一個民主的領導層有責任保障所有重大決定(特別是取 消運動的決定)是建立於參與者廣泛討論和理解之上的。但是9月9日大聯盟並沒有這樣做。當宣佈決定的時候,數千青年仍然在添馬艦,非常多的人高喊口號,希 望繼續留守,但是大會無視他們的訴求。據我們所知,連學民思潮的大多數基本成員亦沒有被諮詢過。
大聯盟領導以「小圈子」的 方式運作,使其有了利用媒體終止運動的專權。大聯盟向媒體宣稱參與者「疲勞了」,但現場不乏新人願意成為義工。如果大會有民主的架構和組織,就能夠更易讓 更多的人參與抗爭的日常運作。相反,在政府一方威逼和詭計的影響下,若果沒有民主的決策和參與,不管任何主辦團體如何努力和真誠,都可能誤判群眾的情緒而 作出策略上的嚴重錯誤。通過在各組織級別選舉委員會,使群眾抗爭民主化,不是可有可無的奢侈品,而是運動成功的關鍵!
反洗腦運動不能以另一種形式繼續進行嗎?
我 們一定要同心協力繼續積極推動運動,直至取得全面勝利。但是,我們也必須歸於現實,從9月9日的事件汲取經驗與教訓,明白佔領行動以粗暴的方式突如其來 「被取消」,令下一階段的鬥爭更爲艱難。如果佔領政總的集會能得以繼續的話,那麼學聯9月11日的罷課行動會更有效。再者,同時採取幾種不同形式抗爭並無 矛盾,佔領行動和罷課是可以同時進行,相輔相成。有誰說過一場運動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如果能在所有的學校和社區建立起民主委員會和民主組織,而不是將決定 權留給少數的「領導層」,運動的能量將會無限,群眾即興發揮的創新行動亦會層出不窮。
如何應對關於罷課的問題?
「全港大罷課行動」自七月以來一直倡議,發動學校罷課是反洗腦運動贏得勝利最有效的方法。罷課直接提出了工作場所和學校的權力問題,代表對國民教育政策更直接 的挑戰。反國教大聯盟的領導人曾經公開反對我們罷課的建議,認為「這過於激進」,而其他人(包括學民思潮的一些成員)表示仍未就罷課「進行討論」。所以, 與其說反國教大聯盟是在領導反洗腦運動,不如說他已經落後於運動的形勢。現場大量無組織的青年已經表現出更激進的念頭,而反國教大聯盟則試圖壓制運動的前 進發展。
因此,反國教大聯盟宣佈停止佔領後,並沒有提出任何實質的抗爭方法或策略,例如罷課。抗爭運動放下了一件武器,而沒有拿起另一件武器,如今它已是赤手空拳!
本來在10萬多人聚集政總時,反國教大聯盟可以宣佈罷課一天的具體日期。這不但確保大多數人參與罷課,而且梁振英正處於巨大壓力,僅僅宣佈罷課就可能迫使他 做出更大的讓步。但與之相反,大聯盟的領導人似乎在說,群眾應該回家等待他們決定下一步怎麼做。這並不是群眾運動取得勝利的方法。
關於疲勞的問題如何應對?
反國教聯盟指主辦單位已經非常疲倦,為9月9日結束行動自圓其說。這個解釋令人震驚,佔領行動只持續至第七天!舉世共鳴的佔領華爾街運動,在紐約的第一場密集佔領活動持續了兩個月以上,而且他們並不是自願離開的,是被警方強行驅離的。
一小群核心組織者的疲勞是否能成為,不僅他們停止活動,而且也停止動員群眾集會的合適理由呢?這似乎是個藉口。即使沒有添馬艦的帳篷營地,主辦單位仍然可以 呼籲群眾繼續每日的集會。營地並不是必要的,動員群眾才是關鍵。1989年,東歐斯大林主義一黨專制的政權垮台時,並沒有「佔領」運動,只有一浪接一浪的 大規模示威遊行和一些國家的罷工。再者,如果主辦單位因疲勞而減低了活動能力,則應該面向其他組織和更廣泛的群眾。反國教大聯盟動員這場運動的一個主要弱 點是他們將相對一小群「內部人士」當作主角,而群眾只被看作是臨時演員。「全港大罷課行動」的想法偏偏相反。整個運動本身才是關鍵,而台前表演則是其次。
當群眾運動被取消時,事實上仍在發展。部分學民思潮的支持者指因為9月8日(週六)「只有」10萬參與佔領,而在前一晚則有12萬人,故此運動正陷入低潮的 證據。這根本不是證據!任何一場運動都不能以數學方式精確預測其發展,而一定是有週期性的高低起伏。特別是如果反國教大聯盟能夠以學聯9月11日罷課為 例,呼籲中小學生罷課一天,那麼運動就會變得更戰鬥性,可以繼續擴大。
關於絕食的問題如何應對?
反國教聯盟的另一個類似說法是,取消佔領是因為絕食者的健康問題。但是絕食明明可以取消,並同時與佔領繼續進行的。絕食帶來的健康風險本身就是一種抗議,而 政總的絕食者每人輪流絕食數天,本身也只是一個象徵性的活動。真正的絕食(禁食直至死亡)是一種極端的鬥爭方法,需要非常謹慎行事。參與者非常感謝政總外 的絕食者所作出的犧牲,但爲了讓運動繼續發展,我們不能只依賴於這種方式。
我們應該汲取甚麼教訓?
在一場群眾抗爭中,單靠努力、熱情和善意是遠遠不夠的,戰術、理解群眾運動以及民主負責的領導層也是必不可少。在啟動「全港大罷課行動」的時候,我們都認真地汲取了埃及和突尼斯革命的群眾抗爭、以及中國八九六四的教訓。在所有這些運動中都有着一些重要的經驗與教訓。
沒有運動的發展是直線性的,其中必有高潮和低落。2011年的埃及革命中,在某些日子裡解放廣場的示威者下降到只有幾百人,但人數在之後又回到新高點,而八 九年的天安門廣場亦如是。群眾不可能成爲「專業示威者」,他們都有家庭、工作或學業需要兼顧。特別是當他們感受到運動有明確的目標與策略,他們就會來參與 示威,而不是日復一日,一味重複同樣的事情。最關鍵的是負責的領導層,其應該是由群眾通過選舉產生的委員會組成,在需要的時候提出戰術上必要的創新和發 揮,從而提升鬥爭的層次。
在當初的北京和埃及也是如此,工人們提出了罷工的問題(包括總罷工)。因為學生領袖反對總罷工,在北京當時已為時已晚。當群眾開 始疲勞之時,當局就將運動鎮壓了。在2011年2月,埃及眾多工廠罷工,是推翻獨裁者穆巴拉克的決定性因素。爲了能建設一場成功的群衆運動,不僅挫敗國民 教育,而且打敗不民主的梁振英政府,我們必須從重要的鬥爭中學習經驗與教訓,瞭解其長處和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