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世50年後,哲古華拉的形象仍為大多數人所熟知
有些人把這當作時尚,而對於其他許多人來說,這是一份政治宣言。他們把哲古華拉的遺產看作鬥爭、反抗、國際主義和更美好的社會主義世界的標誌。
正如工人國際委員會(CWI)書記托尼•索努瓦(Tony Saunois)在2007年所寫的,哲古華拉毫無疑問是一個有原則的革命戰士。
“開槍吧,懦夫,你只不過是要殺一個人而已”。根據一些記載,這是1967年10月9日哲古華拉在玻利維亞被該國軍隊的中情局顧問費里克斯•羅德里格斯(Felix Rodriiguez)殺害前的不屈遺言。那時哲古華拉只有39歲。
如果中情局的顧問和玻利維亞軍隊認為藉由殺害哲古華拉,他們就可以埋葬他的感召力,那麼他們就大錯特錯了。在他死後四十年,在席捲整個拉丁美洲的新一輪反抗浪潮中,數十萬乃至數百萬人的群眾示威仍然舉著哲古華拉的旗幟、橫幅、肖像和標語牌。新的鬥爭浪潮橫掃整個大陸,吞沒了一個又一個國家,聖保羅、加拉加斯、拉巴斯、墨西哥城、聖地牙哥和其他許多城市的街道都可以看到哲古華拉的形象。儘管當初被處決之時哲古華拉似乎孤立於玻利維亞的大眾之外,但今天的玻利維亞恰恰成為了處在群眾鬥爭中心的國家之一。數以百萬的群眾走上拉巴斯街頭以抗議極右翼和來自於反革命的威脅,而在群眾示威的旗幟和標語牌上就有哲古華拉的形象。
不僅僅是在拉丁美洲,在他死後四十年,在歐洲、亞洲和非洲新一代的年輕人穿著繪有哲古華拉形象的T恤衫,戴著繪有他形象的棒球帽,拿著繪有他形象的袋子。儘管對多數人而言這不過是流行時尚而已,但對另外一些人而言卻是一種政治宣言。他們將哲古華拉的“遺產”視為鬥爭、反抗、國際主義和一個更為美好的社會主義世界的象徵。今天在大多數的國家中,建制政客和政府官員越來越被視為腐敗的、不具代表性、不可信賴的和只追求個人名利的野心家。哲古華拉完全有理由被這些年輕人視為堅定的、有原則的革命鬥士。
對他的處決實際上創造了一個傳說。在玻利維亞他的墓穴(在他的遺體被運回古巴之前)附近的一面牆上的標語如此寫道:“切——永遠活著,正如他們從來不曾希望的那樣。”
在哲古華拉遇害的周年紀念之時,不僅應該向他反抗壓迫的鬥爭致敬,而且需要從他的經歷中獲取重要的經驗,包括他的優點和錯誤。在目前席卷拉丁美洲的新的鬥爭浪潮中,這些經驗將是無價的財富。當資本主義制度正在加速進入一個充滿危機和混亂的新時代,即將來臨的全球工人階級的戰鬥也可以從中學到重要經驗。
哲古華拉加入鬥爭
哲古華拉決然地背棄了他中產階級的背景而加入到被壓迫者和窮人的行列中為實現一個更好的世界而戰鬥,他成為了一個忠誠的革命者、一個社會主義的國際主義者。毫無疑問,作為一個阿根廷醫科學生,哲古華拉本可以擁有一個更為舒適的生活。然而,就像左翼激進中產階級中的其他最優秀分子一樣,他准備好拒絕這些舒適的生活而將他的生命貢獻給對抗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
將哲古華拉引入政治鬥爭的,主要是他在1952年和1953/4年兩次“奧德賽”式的著名旅行中親眼目睹了沿途各地的貧窮和社會狀況以及鬥爭。這些現像喚起了他反抗不公和資本主義制的決心。這些旅行改變了他的生活。在他第一次旅行結束的時候,哲古華拉在日記中寫到: “寫下這些日記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土地時,就已經死去。我,重新整理和潤色這些日記的人,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我了。這次漫遊南美的旅行改變了我,其改變之深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電影《摩托日記》描述了他的這些經歷。在他旅行期間,他遇見了秘魯的社會主義者,見到了智利的共產主義銅礦工人,見證了恢弘壯闊的玻利維亞革命,和許多其他事件,除此之外,哲古華拉深深地被他在危地馬拉的經歷所影響。他目睹了阿本斯領導的激進的左傾民粹主義政府下進行的鬥爭。該政府最後被美國中央情報局支持的政變所推翻。這些事件在約翰•皮爾傑(John Pilger)最近所拍攝的傑出電影《是誰在與民主為敵》中生動地呈現出來。在危地馬拉的停留期間,哲古華拉也第一次遇見了曾經進攻蒙卡迪軍營以對抗巴斯蒂塔獨裁統治的古巴流亡者。但是要等晚些時候他才在墨西哥城第一次遇見了費迪爾•卡斯特羅。
危地馬拉的教訓
危地馬拉革命失敗的衝擊對哲古華拉產生深遠的影響,他看見阿本斯政府失敗的後果。深受歡迎的阿本斯政權實行了重要的改革,而這些改革激怒了美帝國主義和危地馬拉賣國“買辦”統治階層。阿本斯進行了有限的土地改革並將深受厭惡的美國“聯合水果公司”國有化,使華盛頓的統治精英感到驚駭。正如今天的布什當局,他們絕不容許任何政府踏觸這一底線,尤其是在被美帝國主義視為“自己後院”的地方。
阿本斯試圖在不摧毀資本主義制度的情況下而引入一些相對有限的改革,因而束縛住了自己的手腳。他沒有觸動資本主義和地主制度,也就讓反動勢力有時間策劃陰謀、組織政變。
中央情報局支持的危地馬拉政變成為此後四十年間貫穿拉丁美洲各地的一系列類似干涉的第一步。阿本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並且拒絕武裝群眾,而是寄希望於武裝力量對於“民主憲法的忠誠”。但在午夜前的最後一刻,當他終於命令軍隊的高級將領們向人民分發武器的時候,他們拒絕了這麼做。二十年之後智利社會黨總統阿連德犯下了相同的錯誤。他對於皮諾切特和軍方對於“民主制度”的忠誠寄予厚望,而且同意達成一個憲法式的“契約” ,承諾不觸及軍官等級制度和高級將領們。
這一做法源自於左派改良主義思想和 “階段理論”,亦即通過漸進的政策最終替代資本主義。這樣的思想一次次地讓資本主義和反動勢力有時間準備好自己的力量,在合適的時機發起進攻、擊敗工人階級。阿連德拒絕武裝和動員工人階級並推翻資本主義制度。結果在1973年的那次軍事政變中,數以千計的智利工人和年輕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那時在危地馬拉發生的事件引導哲古華拉去尋找另一條對抗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的道路。但是他並沒有被引向共產黨。迄今為止他的經驗讓他懷疑共產黨,尤其是懷疑他們支持“人民陣線”的政策。這一政策導致共產黨與民族資產階級中的所謂“自由派”結成同盟。他們為這一錯誤的政策辯護說,為了反抗帝國主義必須結成這樣一種‘暫時的’戰術同盟。他們不打算爭取社會主義,而是主張先加強“議會民主”,發展民族工業和經濟,在工人階級真正可能掌握權力前先經過一段資本主義發展期。
這政策導致共產黨為了不“嚇著”和疏遠“進步”的資產階級而壓制工人階級的鬥爭和要求。結果,在許多國家工人運動被這政策有效地麻痹並被解除了武裝,而這又經常導致工人階級被反動派血腥鎮壓。在西班牙,這一政策令佛朗哥贏得內戰並於1939年建立法西斯政權。1973年它在智利也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不幸地是今天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的運動領導層仍然抱有類似的思想。
參加“七二六運動”和戰爭
基於他在危地馬拉的經驗和關於古巴的討論,哲古華拉的思想開始發展,他拒絕接受這種“階段革命”的方法,雖然他沒有得出一個成熟的替代方案。當他開始排斥共產黨,因為發現他們太過“保守”和“正統”的時候,哲古華拉被捲入逐步發展起來的反對古巴巴斯蒂塔政權的鬥爭,並在墨西哥加入了“七二六運動”。
對於哲古華拉而言,這似乎給他提供了一個更具有戰鬥性的鬥爭舞台。“七二六運動”(根據1953年費迪爾•卡斯特羅領導的針對蒙卡迪軍營的註定失敗的進攻而命名,當時費迪爾•卡斯特羅正流亡於墨西哥) 在那個階段是個成分非常複雜的組織。它包含了自由民主派,他們的目標是推翻巴蒂斯塔獨裁統治,建立一個“民主”的古巴。
但是在那個階段,他們並不支持打倒地主制度和資本主義。運動中也包含了一支比較激進的社會主義分子,格外拉在其中逐漸成為一個杰出的代表。
在1956年12月2日,一支由82人(包括哲古華拉和費迪爾•卡斯特羅)組成的組織很差的小型游擊隊登陸古巴,開始了一場長達兩年的游擊戰爭。隨著受人憎恨的巴蒂斯塔獨裁政權垮台和古巴革命的開展,游擊戰爭發展到了頂點。當初登陸的古巴鬥士們只有少數生存下來。一些在渡海期間淹死了,其他人或者被巴斯蒂塔的軍隊殺害或者死於疾病。
在戰爭期間,哲古華拉成為一個英雄般的角色,他與慢性哮喘的終生鬥爭更為他增添了英雄色彩。因為他的健康狀況,游擊戰所必需經受的每一個障礙、艱難和痛苦對於哲古華拉而言是更大的負擔。是堅定的革命決心使得他拒絕讓他的健康狀況阻止他在所從事的鬥爭中扮演決定性的角色。
隨著戰爭的發展,游擊隊農民那裏得到越來越多的支持。在持續2年的戰爭之後,伴隨著種種起伏,反抗巴蒂斯塔的游擊戰爭贏得了勝利。在城市中對巴蒂斯塔政權的忿怒和憎恨達到了沸騰點。巴蒂斯塔政權最終崩潰了,反叛力量在1959年元旦進入了城市,同時為大規模的總罷工所響應。隨著社會革命的高漲,美帝國主義的遊樂場(以美國商人及其助手為主要客戶的奢華賭場和妓院)很快就要關閉。
社會主義或資本主義
在這一進程中,城市裡的工人階級從屬於游擊戰爭。一些左翼人士認為雖然工人階級稍晚進入了鬥爭的舞台,但是它決定性地構建了政權的特征,使古巴最終成為一個真正的工人民主的社會主義政權。然而,整個過程更為復雜。沒有有覺悟、有組織的工人階級運動來領導革命,確實影響了最終建立的政權的類型,我們將在後面進行解釋。
在革命的早期階段中,當卡斯特羅和哲古華拉進入哈瓦那的時候,還無法完全確定事情會發展到甚麼地步。在那個階段哲古華拉是一個忠誠的社會主義者,而卡斯特羅沒有提出社會主義的主張,他還只是局限於更“乾淨”、更“自由” 、更“人道”的資本主義。這與查維斯在1998年第一次掌握政權時候的主張類似。那時他只是談論“更人道的資本主義”、“第三條道路”和“玻利瓦爾革命”。只是在最近一段時期,查維斯才開始提出社會主義和社會主義革命。
委內瑞拉的未遂政變、雇主的破壞、和工人階級及貧苦大眾為了擊退反革命、重奪政權而發起的群眾運動,使得局勢進一步向左轉。這為查維斯的聲明所反映出來,現在他宣布他的政府是社會主義政府而且“委內瑞拉的革命”是社會主義革命。然而,盡管存在這一積極發展,但在他掌握權力幾乎十年之後,資本主義制度仍然留存在委內瑞拉而沒有被推翻。
古巴的革命
古巴與美國的一系列尖銳對抗推動著革命向前發展,直到三年後最終推翻資本主義和地主制度。這一進程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包括來自於工人和農民的巨大壓力;艾森豪威爾總統及其繼任者統治下的美帝國主義不願收買和影響古巴政權,而是進行孤立封鎖(一直持續到今天);針對卡斯特羅的數次暗殺;以及當時在蘇聯和東歐的中央計劃經濟,雖然它們是處於殘暴的官僚專制統治之下,但確實提供了一條不同於資本主義的道路。
一個國有化的中央計劃經濟體系最終被引入古巴。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並在整個拉丁美洲和國際範圍內產生令人振奮的效果。
哲古華拉在這一過程中擔任了一個決定性角色,而且從一開始就推進革命向更為“社會主義的”道路發展。從一開始哲古華拉就強調革命需要擴散到國際上。他在起草1962年所發表的《哈瓦那的第二宣言》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即使在今天讀來仍然感到震撼人心。它解釋了美國為什麼對發生在一個小島上的革命采取如此凶殘的反應:“(美國及其統治階級)害怕工人、農民、學生、知識分子和進步的中產階級會由革命取得政權…害怕受到掠奪的美洲人民會從壓迫者那裡奪取武器並像古巴那樣宣布自己是自由的美洲人民”。
工人階級和社會主義
然而,哲古華拉對於國際社會主義革命的渴望是毫無疑問的,但他最大的弱點和他最大的悲劇是他並不了解如何實現它。他把游擊鬥爭視為嬴得社會主義革命的手段而並非將基礎建立在城市工人階級中。即使在城市工人階級僅為全國人口少數的國家,工人階級通過工作場所的社會狀況所獲得的集體力量和覺悟也令他們成為領導社會主義革命的關鍵力量。這是1917年俄國革命的經驗。
實際上,這證明了新殖民地國家內的資產階級無法發展經濟和工業,也無法建立一個穩定的民主社會或者解決民族問題,因為他們同地主和帝國主義者緊緊地綁在一起。現代的資產階級無法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任務。今天在資產階級革命的任務尚未完成的國家,這些任務只能由工人階級在貧苦農民和其他為資本主義制度所剝削的階層的支持下來完成。這需要聯系到社會主義革命,並將革命蔓延到國際上。
然而,在古巴由於巴蒂斯塔政權的腐敗和政治上的真空,游擊鬥爭看似提供了一條前進的道路。但事實上,在游擊戰爭獲勝之後,隨著游擊隊進入聖克拉拉、哈瓦那和其他的城市,古巴也爆發了總罷工。當桑地諾解放陣線(Sandinistas)在1979年取得政權的時候,尼加拉瓜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儘管將四分之一的經濟收歸國有,但他們沒有推翻封建地主和資本主義制度。結果在一段時間之後,逐漸壯大的反革命最終得勝。現在丹尼爾•奧特加(Daniel Ortega,前桑地諾解放陣線主席)再度執政。但他已經完全為資本主義所收買,與他過去的敵人(得到美國支持的叛軍和右翼天主教勢力)攜手合作。
然而,基於在古巴的經驗,哲古華拉錯誤地嘗試復制游擊鬥爭的模式,首先在非洲,然後在整個拉丁美洲和國際範圍內,但是它們的條件與古巴完全不同,而且工人階級更為強大、有更多的革命傳統和經驗。對於工人階級在社會主義革命中的角色和作用沒有全面的、清醒的認識,毫無疑問是哲古華拉最大的政治缺點。
對於今天的教訓
這些事件對於今天席卷拉丁美洲的新的鬥爭浪潮而言是豐富的經驗教訓。一系列激進的左翼政府掌握政權,尤其以委內瑞拉的查維斯和玻利維亞的莫拉萊斯為代表,意味著這些國家和國際上的工人階級在經歷過1990年代的挫折之後向前邁出了重要一步。他們執行了重要改革和采取一些措施以反對統治階級和帝國主義的利益。然而,如果資本主義制度沒有被推翻,他們也會面臨失敗和反動威脅。這種威脅已經出現在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到現在為止,來自底層群眾的自發運動遏制了反動力量的活動。然而,威脅仍然存在,而且如果資本主義和封建地主制度沒有被推翻,它將會准備再次襲擊。
當莫拉萊斯和查維斯提及社會主義是非常積極的。但是關鍵問題是如何達到它和推翻資本主義制度。在削弱統治階級利益的問題上,這兩個政府走得還沒有阿連德或者尼加拉瓜的桑地諾解放陣線那麼遠。莫拉萊斯在面對反動力量企圖反撲的時候與智利的阿連德犯了相同的錯誤,大談軍隊高層對於“民主”和“憲法”的忠誠,任由他們行事而不加處理。
計劃經濟的好處
作為一個人,哲古華拉不會要求別人去做他自己都沒有准備做的事情,因此他重新回到游擊戰爭。為了把革命帶到非洲,切領導了一次注定失敗的前往剛果的遠征。稍後,他回到了玻利維亞發動了鬥爭,該鬥爭最終是以他的生命為代價的。
然而,在哲古華拉在玻利維亞犧牲之前,推翻了資本主義制度和封建地主制度的古巴革命顯示出計劃經濟的強大優勢。
甚至今天,在面對前蘇聯的崩潰和喪失了經濟援助的情況下,在美國所執行的貿易禁運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在全世界最好的醫療體系中看到古巴革命的成果。僅在革命後數年文盲就被消滅了。所有人都可以獲得免費醫療。教育和醫療仍然是革命的主要支柱。每五十七個古巴居民中有一位是教師,教師和學生的比例也處於全球最高的國家行列中。醫生的情況也是如此。在巴基斯坦最近發生災難性的地震後,73%的手術是由來自古巴的2,600位醫生和衛生技術人員負責的。在古巴平均壽命是75歲,而在資本主義復辟的俄國,平均壽命跌到了57歲。
如果沒有計劃經濟和革命,這些成果是不可能實現的。CWI支持所有的這些和其他通過古巴革命獲取的成果。但同時,革命最初采取的形式影響了後來建立的政權的性質。
哪種類型的政權?
革命後,由卡斯特羅和哲古華拉領導的政府當時大受歡迎並獲得了壓倒性的支持。然而,由於缺少組織起來的工人階級像1917年的俄國那樣有意識地領導革命,古巴沒有建立起真正的工人和農民民主。最初曾經出現工人控制工廠的狀況,但並不存在一個真正的工人民主控制和管理的機制。一個由上而下的官僚政權形成了。
其中一些官僚主義的特征和‘自上而下的行政’管理方式也出現在今天的委內瑞拉。目前,缺少工人階級有覺悟的、獨立的組織和參與是阻礙委內瑞拉革命的一個主要障礙。如果沒有這些,任何推翻了資本主義的國家都會產生一個官僚主義的行政制度令經濟發展受到抑制,並和與工人階級的利益發生衝突。
在古巴,哲古華拉在革命中就與這些官僚主義的障礙發生衝撞。他本能地反對政府官員或代表得到任何特權或特殊待遇。在古巴擔任政府職務時,對於想獲得任何高於工人和農民的特權的本部門職員,他都會做出非常嚴厲的批評。
當哲古華拉到蘇聯和東歐旅行的時候,他厭惡那些他所看見的墮落的生活方式和官僚們對於工人階級輕蔑的態度。他也對古巴所出現的官僚主義特征日益感到失望。
然而,盡管他反對蘇聯和東歐的恐怖凶殘的官僚主義獨裁專制,他曾罵它們是“狗屎”,但是哲古華拉沒有發展出一個清晰的替代選擇,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之做鬥爭,無論是在蘇聯、東歐還是古巴。隨著革命經驗的增加,哲古華拉開始尋找這樣一個替代方案。於是蘇聯官僚便指責他是托洛茨基主義者。
哲古華拉和托洛茨基
在玻利維亞的時候,切在他的背包中帶著一本托洛茨基的大部頭著作。根據一些報道,這本書就是《被背叛的革命》。事實上,哲古華拉在更早的時候就開始接觸一些托洛茨基的著作。秘魯的前空軍軍官里卡多•納布里(Ricardo Napuri)曾經在1948年拒絕轟炸一次左派的起義。當他1959年在哈瓦那遇見哲古華拉的時候,給了哲古華拉一本托洛茨基的書《不斷革命論》。古巴的革命者西莉亞•哈特(Celia Hart,她的父親阿曼多•哈特曾經與卡斯特羅和哲古華拉一起戰鬥並曾擔任古巴政府的部長)說,哲古華拉是第一個說服她學習托洛茨基著作的人。她的父親也曾經在1980年代給過她一些托洛茨基的書籍。
很明顯哲古華拉的政治特徵之一就是他願意討論並且探究不同的思想和觀點。不幸地是,盡管他閱讀了一些托洛茨基的書籍,但是在他39歲英年早逝時,哲古華拉還沒有能夠得出所有必要的結論從而發展出一個系統的、全面的替代方案。如果處於孤立之中,沒有與其他革命者的聯絡、討論和思想交流,不能借鑒更廣泛的國際革命經驗,那麼要實現上述的轉變就需要意識的巨大飛越,這將是極端困難的。假如哲古華拉能夠活著並且經歷了更多的國際事件和工人階級鬥爭,進行更多的辯論和交流,我們相信他能夠得出為實現國際社會主義革命所必需的正確結論。
哲古華拉在政治認識上的不足給他和他留給新一代年輕工人和年輕人的遺產帶來了悲劇性的後果,而這些年輕人現在正在加入反對壓迫、戰爭和資本主義的鬥爭中。然而,哲古華拉的優點和不朽遺產象徵著永不妥協、自我犧牲、正直堅定的鬥爭,成為鼓舞新一代年輕人的精神源泉。如果我們能從哲古華拉的錯誤中吸取教訓,那麼哲古華拉所為之堅定奮鬥的國際社會主義革命就一定能夠實現。
《哲古華拉:鬥爭的像徵 》,工人國際委員會出版
本書於1997年10月以手冊的形式第一次發行,以紀念哲古華拉遇害30周年。本書介紹了哲古華拉的生活和他作為革命者的角色,同時也講述了他的游擊戰思想和馬克思主義對哲古華拉這種鬥爭方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