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run Belur 社會主義替代(ISA美國)
(本文首次發表於2024年2月1日)
今年美國總統共和黨初選正在進行中,但這幾乎沒有什麽競爭。在愛荷華州黨團會議和新罕布什爾州初選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後,特朗普仍然遙遙領先。像迪桑提斯(Ron DeSantis)和拉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這樣的前競爭對手,甚至在第一場有真正競爭的初選之前就棄選,轉而支持特朗普。這反映了特朗普對共和黨的驚人控制。
同時,海莉(Nikki Haley)的競選活動僅依靠億萬富翁科赫兄弟的支持而維持,她遠遠落後特朗普之後位居第二。很明顯,海莉贏不了,但支持海莉的共和黨建制和其他前初選對手們都像民主黨人一樣,希望借法院的判決將特朗普擠出。但正如我們之前文章中所言,這極不可能。
鑑於特朗普對共和黨的絕對統治地位,以及拜登不受歡迎程度令人震驚(甚至在民主黨人中間都是如此),特朗普贏得第二任期是非常可能的。如果他回朝,那對工人階級意味著什麼?
特朗普假裝反戰者
如果再次當選,特朗普將在一個變化巨大且高度動蕩的世界形勢下上任。新冷戰,即中、美帝國主義及其盟友之間的經濟、政治和軍事衝突,自特朗普任期以來已經嚴重升級。
對於更廣泛的西方帝國主義盟友來説,特朗普的勝利將是是他們的一大頭痛問題,因為他保持著「自作主張」的作風和反北約的立場,但這不會使美帝國主義變得不那麼危險或好戰。雖然特朗普表示他會「結束烏克蘭的戰爭」,但這場戰爭一直是美國及其盟友的優先事項。特朗普的「反戰」僅僅是因為他認為這是「錯誤的戰爭」,並傾向於更多地集中在加劇與中國的直接衝突上。特朗普和拜登都無條件支持以色列政權在加沙展開屠殺,而在這方面,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區別。然而,特朗普可能會更快展開與伊朗的全面戰爭。他還承諾將所有國家的所有商品關稅提高到10%,這將進一步破壞世界經濟。最重要的是,他的勝利將極大地促進全球民粹主義和極右翼的崛起。
關鍵影響是什麽?
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內或將更能夠實施他的右翼議程。他的首任任期的顯著特徵,是其政府内部不斷出現紛爭和人事變動(特朗普的「第一梯隊」在他整個任期內的更替率達到92%)。但如今的共和黨充斥著特朗普一派的人,而且許多反對派實際上已從黨內被清洗。
除了清洗國家機器這一主要目標,特朗普可能會攻擊移民權利、環境法規和工人權利。我們還可以預見到更多針對LGBTQ人群的惡毒的反「覺醒」攻擊,以及對種族主義歷史的教學展開種種攻擊。
特朗普2024年政綱提出殘暴的移民政策,他承諾將無證移民大規模驅逐出境,結束出生公民權,禁止所有難民等等。這遠遠超出了特朗普2016年「建造圍牆」的主張。可怕的是,特朗普對移民的攻擊實際上與拜登的第一任期內所做的並無太大不同。
特朗普計劃使用軍費在邊境建造規模巨大的營地,用來關押無證移民。在愛荷華的一次演講中,特朗普聲稱穿越南部邊境的移民「毒化了」美國的血液,這實際上是希特勒式的言論,這表明了他煽動種族主義和排外主義的程度。特朗普還計劃重新引入並擴大對穆斯林的禁令,該禁令在2018年獲得最高法院認可,以將加沙地帶納入禁令範圍。特朗普還表示,他將派遣遣返官員前往抗議活動,針對支持哈馬斯的移民,這實際上是在威脅所有反對加沙屠殺的抗議者。
有一點是肯定的,特朗普不是工人階級的朋友。他的主要議程將是回饋大公司的行政總裁(CEO)和股東,並建立自己的財務帝國。這將包括削弱勞工運動,並利用政府來挫敗工人階級的鬥爭。
特朗普還有可能在許多問題上貪功致敗。這可能會引發對他政策的強烈反彈,並造成廣泛的危機。國際市場比他上次執政時更加脆弱。如果特朗普強行實施極端的關稅政策、或進一步大幅削減對富人的稅收,這可能會觸發金融崩潰和/或經濟衰退。這可能會造成政治和社會危機,因為特朗普難以找到任何有節制的回應。
特朗普的政策和攻擊可能會激發鬥爭的復甦,進一步復興勞工運動,並促進社會主義左翼的增長。然而,這樣的鬥爭的風險也將非常高,失敗將帶來重大後果。這反映出左翼非常需要從過去時期汲取教訓,特別是需要獨立且持續的組織、明確的領導和大膽的綱領計劃。《經濟學人》,一份國際商業出版物,警告全體統治階級:「如果特朗普廣泛破壞美國政治,而企業從他的治理下獲利,這將在未來為它們帶來巨大風險。在拉丁美洲,大企業與獨裁者扯上關係時,結果通常是資本主義名聲敗壞,社會主義的吸引力上升 。」
2025年計劃
特朗普公然試圖推翻2020年選舉結果、煽動2021年1月6日的未遂政變,如果他還能贏得第二任期,這將徹底撼動整個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特朗普第二任期的目標將是創建一個類似於匈牙利、甚至土耳其的威權政權,使媒體和國家機器直接受到單一政黨及領導人的控制,而異見則是危險的。資產階級的民主存在是為了服務於富人的利益,但這種結果也將直接威脅到工人和被壓迫者為自衛而組織起來的權利。這將是一個更加殘酷和赤裸裸的資本專政。
在「2025年計劃」的旗幟下,一系列右翼組織正在為特朗普當選總統做準備,此時特朗普周圍會是死硬忠誠者的聯盟,也將擴大總統權力。這將涉及對聯邦管轄下的政府機構進行重大變革,使它們直接受總統控制。在資本主義制度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機構能以真正獨立或「非黨派」的方式運作,但整個聯邦政府機器受制於特朗普主義的前景,許多工人很自然地對此感到恐懼。
我們如何擺脫這團糟?
對美國和國際上的工人和青年來說,特朗普再次當選是一個巨大的挫折。這場災難的主要責任將在於拜登和民主黨。拜登政府升級了特朗普與中國的經濟戰,並加劇了軍事緊張局勢,他向戰爭投入了數十億美元,並主導了從工人到統治階級的巨額財富轉移進程。因為工人缺乏一個積極的替代投票選擇,如果今天舉行總統選舉,特朗普很可能會贏——不是因為美國人民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反動的群體,而是因為政治選擇如此糟糕,而許多人選擇留在家中。當然,從現在到那時還有很多事情可以發生。
我們如何擺脫這團糟?建立代表工人的政治力量沒有捷徑。民主黨不能提供這種選擇。但像小羅伯特·F·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這樣的獨立人士也做不到,他是一位前民主黨人,為了吸引特朗普基本盤的一部分而越來越傾向於民粹右翼。
我們迫切需要在美國建立起群衆運動,針對所有戰爭和兩黨反移民政策進行反擊,並為全民醫保、取消學生債務和綠色新政而奮鬥。這樣一個運動將具有潛力,可以從最近幾週席卷德國的大規模抗議中看到。超過一百萬人遊行反對 支持度暴漲的極右翼德國另類選擇黨(AfD)。這是我們在國內對抗自己反動威脅所需要的鬥爭規模。
從長遠來看,美國工人階級需要承擔的最關鍵任務之一,是要建立起屬於我們自己、不向企業或右翼政治讓步的政黨。數百萬人參與2016年和2020年桑德斯競選活動,而為了激勵那些人的理念而戰,我們正是需要一個真正的民主的黨。如果想要終結特朗普對拜登這樣的「兩害取其輕」無止境困境,唯一的方式就是建立一個工人階級的政治替代力量,取代民主黨和共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