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新领导层镇压自由派改革的要求

70名学者发出公开信,警告如果不及时实行改革,则有可能发生暴力革命
中国劳工论坛(chinaworker.info)

随着习近平及其新领导班子掌舵,中国革命的警号来得更迅速、更强烈。在2012年步入尾声之际, 70多名中国学者和律师签署一份要求政治改革的公开信,在互联网上流传。公开信的主要策划人-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张千帆提出,如果北京「再次浪费和平改变的机会,那么国家即将受到暴力革命的威胁,陷入动荡和混乱中。」签署人包括1981年毛泽东的夫人江青的辩方律师 – 张思之。

这是最近一次中共政权内的资产阶级自由派发出的公开突袭。他们主张,资本主义政策应该伴随着局部和受管制的政治开放;而主导中共的其他派系则乐见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而拒绝真正放宽专制的箝制。

签署行动发起人坦白承认,倡议书是「相当温和」。倡议书没有要求结束一党专政,但提倡由上而下的循序渐进式的「改革」,包括新闻自由、司法独立、对私营企业更多支持,等等耳熟能详的要求。正如较早前我们在中国劳工论坛(chinaworker.info)网页上解释过,这类倡议只是反映自由派寄望在中国独裁体制上建设一些政治「安全阀」,与真正的民主议程有大大的距离。同时它鼓励经济更多的自由竞争,希望能预防社会动荡的爆发。自由派明白到,社会爆发的前景将至来临。

签署人章立凡表明:「我们宁愿要改革也不要一场革命,因为改革付出的代价最低」。及后他跟先前提出的「低代价」论点自相矛盾,向美联社表示:「我们是在把(政治改革的)死马当活马医」。

联署发起人明确表示他们对于革命存有恐惧,要避免中国爆发一场革命。尽管联署的立场「温和」,政府的监控系统很快就将倡议书从网络删去。

严厉打击媒体 

知名的自由派杂志《炎黄春秋》在1月4日被北京宣传部关闭,敲响政治改革的丧钟。在《炎黄春秋》刊登一篇社论对章立凡的联署行动作出呼应,并要求「保护」中国的宪法。数天后,中国就对杂志发出封杀令。

广东的《南方周末》最近发表一篇新年献辞,因为原稿要求实现「中国宪政梦」,被省级宣传部部长庹震撤换及删改。广东媒体向来被视为没有那么官方喉舌,南周的新闻从业员在广东省对官方审查抗议。

官方新闻署控制南方周末的微博,并偏袒官方版本的的声明张贴在微博之上,因此有记者正在进行罢工。这次南周媒体员工的罢工行动,是自从1989年以来的第一次,激发起全国很多网民发起团结声援,所有支持民主权利的人理应全力支持。

「无国界记者」 指出,在2011-2012年间,中国新闻自由的世界排名在179个国家之中排行174。一名长驻北京的《金融时报》记者席佳琳形容,最近的事态发展是中共新领导层「预料之外强硬的政治态度」。不过事实上,这却是与党领导习近平提出的「稳中改革」是完全一致的。负责舆论审查的政治局常委刘云山表明,媒体一定要「把党和政府的声音传播好」。

虽然目前官方审查的对象是自由派的媒体,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去年,中共打击多个左翼及毛泽东主义网站,这些媒体有些是支持已被清洗的太子党薄熙来的。此外,主张真正社会主义,反对中共独裁的所有派系的「中国劳工论坛」,今年已经是连续第五年被封杀。我们的网页只可以透过虚拟专用网(VPNs)去浏览,而VPNs最近成为网管的对象。在去年12月28日,另一项收紧网络管制的法例通过,限制网络用户必须使用真姓名登记。新一届领导层承诺「深化经济改革」,但目前为止没有迹象显示会落实政治改革,即使是联署人士所倡议的非常有限的改革也没有。

「暴力革命」

70名联署人士以「改革共识倡议书」为标题,警告不改革将造成危险:「中国社会亟需的体制改革一再受挫、停滞不前,公权腐败、社会不满将积聚到危险的临界点,中国将再次错失和平改良的机会,陷入暴力革命的动荡和混乱之中。」

发起人的恐惧是有根有据的,即使他们的「解决方案」是有不足甚至是错误。上月中国学术机构发表一份报告,指中国2010用以量度贫富差距的坚尼系数达至0.61,可以与南非相提并论。在中共的资本主义政策之下,中国亿万富豪(身家达十亿美元)的数量在全球只仅次美国,但同时却仍有5亿人过着每天收入少过2美元的生活。最近一个调查指出,中国最高收入的10%人口拥有全国85%家庭财富,而美国的数字是75%。

我们12月28日在中国劳工论坛(chinaworker.info)发表的文章「习近平能带来改变吗?」,解释了在中共党内的严重分裂预兆中国未来会发生革命动乱。在新领导层上任两个月后,似乎意识到体制的危机逐步迫近,但同时采取措施去支撑一党专政的体制,而非进行民主化。

11月的十八大会议期间,官方喉舌《环球时报》刊登一项调查,显示81%受访者支持政治改革,同时70%的受访查支持加大反贪腐的力度。

《环球时报》最近再发表一篇文章,总结中共政权拒绝所谓政治改革的因由:「在未来20-30年,中国的发展和改革是同步和共生的。没有改革,中国将不能发展。而我们需要这么多时间进行改革,是因为社会转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中国的改革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循序渐进」只是借口,越来越少人相信这谎言。这论点没有任何历史例证去支持为何一段「长时间」 是必需的。最近几年,中共的镇压的手段变本加厉。中共上层,特别是主导的太子党家族,累积了巨大的金融王国,并在一党专政的体制下隐藏着、受着保护,这解释了为何他们抵制任何改变。同时,中共政权也惧怕,尽管是将少部分的公民权利和自由归还给大众,也会令 「潘多拉之盒」打开,最终激起大规模的群众运动,要求真正的民主变革。

中共的强硬派和自由派批判者都恐惧群众的「暴力革命」和「混乱」,又同时支持资本主义经济政策,因而在这两个条件下团结起来。他们明白到,当受超额剥削的工人阶级获得政治自由,并能够建立强大的独立组织时,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将受威胁。中共强硬派和自由派批判者的分歧,只在于如何避免革命发生的方法之上。

反贪腐的「过场戏」

这种恐惧亦解释了,中共政权大肆宣传反贪腐行实,实际效果却是很有限的。新的领导人就如十年前他们的前任一样,只是选择性打击小部分的贪污官员,希望藉此平息群众的愤怒。但中共的领导层害怕在反腐上做得更尽,纵使这样做能带来巨大的政经利益。全面揭露中国的贪污丑闻会对中共政权的存在构成威胁,并可能会触发中共各个同样腐败的派系之间的内战。

1月3日金融时报的头条为「中国的反贪腐运动只是一场过场戏」,并表达了类似的观点。这篇文章还指出,国际金融投机者跟中国的反腐作对赌:「喜欢奢侈品的投机基金经理作为中国贪污增长的代理人,将会继续持有历峯集团(Richemont)和普拉达(Prada)等公司的股份。在中国大陆,本地的钟表和珠宝的销售额可能会减少,但是海外的销售额会持续,因为那些谨慎的中国人会在海外继续奢侈消费。」

学者的联署表示,民主、法治和尊重人权都是「不可阻挡的世界潮流」。这是一个极其天真的想法,而不幸地为中国的自由派所持有。他们亦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争取民主是要透过群众抗争,对旧制度施加政治压力,并以工人阶级的组织作为关键力量。例如,在上世纪50-70年代美国黑人争取民权和投票权的抗争,也有南非群众的革命性斗争,结束少数白人的统治。而妇女的投票权是在女权运动者、社会主义政党和工会的巨大压力下,在一战后赢得的。在1917年俄国革命前,大部分欧洲国家都没有民选政府,直至1917俄国革命令各地工人阶级勇敢起来,迫使各地的资本家妥协,并使欧洲各国的政府以选举产生。

在近期的埃及和突尼斯未完成的革命中,我们可以见到工会和罢工在推翻独裁政权拥有决定性的力量。没有一个国家曾经试过通过向旧统治者请愿,期望他们良心发现,而能以基本民主权利取代独裁制度。

对「民主」的虚伪

国际上的资产阶级政府,尤其是美帝国主义,由于在亚洲与中国争夺霸权,可能会发表一些表面的民主言论,但它们害怕中国真正的民主运动,并明白到其革命性和反资本主义的潜能。美国官方对中国小心翼翼的自由派的理念表示声援,又要求释放个别的异见分子(虽然近年已经见少)。但对美国资本家来说,相对于其自身的经济利益,这些都是他们次要考虑的事情。比起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在中国卖出更多汽车,而苹果公司在科技界的卓越地位,是建基于中国的血汗工厂的。此外,可口可乐的主席穆塔尔.肯特近来指出,中国准备超越美国和墨西哥,成为其公司的最大市场。

在北京与华盛顿政府之间的地区角力中,美国政客向中国的独裁政权发动苛刻的攻击,并提出他们「金钱民主」的反建议。即是向将其所谓软实力伸延至亚洲人民,以此抗衡中国快速增长的经济影响力。细看美国的外交政策,我们可以发现它在世界各地建立和巩固凶残的独裁政权,并时至今日仍在实行侵犯人权的暴行,例如对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空中轰炸。美国政府选择盟友的条件,并不在于该国是否拥有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而建基于该国能否有利于华盛顿政府的战略和经济目的。在过去的30年,这种取态塑造了美国的对华政策。这亦解释了为何在89年的六四事件后,前美国总统老布殊对事件仅仅作象征式的谴责,却很快就恢复了与中国的外交和经济联系。一切以资本家的生意为先!

1989年的教训

我们社会主义者开宗明义赞同 – 在中共的独裁政权的灾难性政策下,中国现时正迈向革命。但是我们并不同意自由派历史定律式的的假设,认为都是「混乱」和「暴力」的。革命是否混乱和暴力,很视乎群众(尤其是工人阶级)能否成功建立自己的组织,即独立工会和社会主义政党,作为受压迫的群众清晰的领导。

在1989年,青年群众对中共独裁进行抗议,及后有大量普通工人加入和支持,这正是自我纪律和组织的典范。而暴力是来自反动的势力,由「改革开放建筑师」邓小平和政权的命令下,以武力镇压运动。

很多时事评论员均否认这一事实 – 1989年天安门事件是一个革命性的抗争,但可惜的是这次抗争没有明确的领导和纲领,以至无法推翻独裁政权。在中国劳工论坛在2009年出版的一书《震撼世界的七周》,我们分析了这些事件,并解释了若果有一个革命工人政党,如何可以推翻旧有政权,赢得军队的支持,使其站在民主社会主义变革的一边。

在近期,我们可以看见类似的斗争出现在阿拉伯世界,当中的埃及和突尼斯的群众起义,推翻独裁政权。同时在巴林,独裁政权仍然以国家恐怖行动和外国军队,打击反抗的民众,对政权紧握不放。在埃及,警察试图镇压反独裁者穆巴拉克的群众运动,杀害了超过800百名民众,但镇压仍不成功。埃及革命尚未完成,旧有的特权菁英保留其控制权。这些错综复杂的障碍之所以出现,是由于现阶段没有一个社会主义的革命政党在埃及存在,而群众要为此付出代价。为了要结束在中国内地的一党专政,我们必须要从这些国际性的斗争汲取重要教训并应用出来,关于怎样组织斗争,甚么政治纲领是必要的问题上。

社会主义者的立场

社会主义者和中国劳工论坛主张中国立即实现全面民主权利,这是我们与自由派改革者的关键分歧。我们明白赢得民主权利,必须由工人阶级去领导,建立属于工人阶级并独立于中共和国内外资本家的组织,因为这些工人阶级的敌人在延续现存的独裁制度下有着共同利益。

社会主义者支持结束一党专政,并且支持政治结社的自由、组党权利和立即释放所有政治犯。我们要求立即有自由选举,产生革命性的立宪会议,以代替现时由百万富翁主导的花瓶 –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所以十六岁或以上的人均有普选权,选举的举行要比现时西方的「民主制」更频密,至少每两年一次。被选出的代表可以被选民召回,并只能领取相当于技术工人的薪金。这个革命议会应该引进每星期40小时工作制,不扣减现时的薪金,推行每月人民币3,500元的全国性最低工资,大幅增加教育和医疗开支,并提供低租金的优质房屋,而一孩政策和户籍制度必须被撤销。

我们要求撤销对传媒的审查制度,要求新闻自由 – 但不是由香港或外国式那种,由私营财团垄断的伪新闻自由。我们支持国家根据出版社在社会上的支持度,相应地并大量地资助所有团体和有意出版刊物人士。我们要求停止国家机器镇压,实时解散现时的人民解放军,并以选举产生的委员会对警察组织进行民主控制。

我们支持建立独立工会和罢工权利,以及在全国和跨业界组织的权利。这些独立工人组织必须连系至工人民主委员会,而工人民主委员会将成为真正民主的新政府的核心。我们支持主要行业和公司的民主公有和计划制度,以人民需要为依归,而非以往中共在所谓「社会主义」时期由上而下的官僚方式,这官僚的方式的目的是为了延长独裁统治。

我们认为,只要资本家党派拥有和控制经济,就会用其自身的经济权力,去指导政府的政策并中饱私囊,这情况下就没有真正的民主。在现今资产阶级的「民主」国家中,实际上大企业和银行正实施独裁统治,将不民主的削减开支政策强加在欧洲南部的群众上,这是清楚明确的教训。我们提出的替代方案就是以民主选出的工人和贫农政府,以真正的社会主义去重组经济和社会,去满足多数人民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