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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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拜登外交政策回到「正常」帝國主義?

    貿易保護主義、貿易戰、去全球化和中美對抗是全球資本主義危機加劇結果,拜登無法解決。

    George Martin Fell Brown 社會主義替代(ISA美國)

    選舉期間,拜登曾承諾,一旦當選總統,他將「修復特朗普總統造成的損害,並為世界各國制定與我們今天所見到根本不同的美國外交政策」。既然特朗普落選了,人們期望拜登政府將標誌著世界關係的「重置」。

    特朗普執政期間,美國外交政策顯得反覆無常的民族主義。特朗普在「美國優先」的口號下,遠離美帝國主義的傳統盟友,在貿易壁壘和關稅方面挑動衝突,並承諾將使我們擺脫「無休止的戰爭」。同時,特朗普更加赤裸裸地追求美帝國主義的利益,在中國和伊朗進行危險的軍事演習,同時捍衛以色列和沙地阿拉伯的最反動政策。

    我們可以預計,拜登政府將至少在言辭層面上迅速採取措施,將新政府與特朗普政府區分開。但是,並不應該寄望政策上的「重置」。一大問題是拜登能夠多大程度實現「重置」。美國走向貿易保護主義、貿易戰、去全球化和中美對抗,不只是因為特朗普一個人的性格,而是全球資本主義危機加劇的結果,而拜登無法解決這一問題。

    另一個問題是,拜登希望恢復的現狀不是什麼好事。拜登任參議員期間,堅定捍衛從拉丁美洲「禁毒戰爭」到中東「反恐戰爭」等美帝國主義政策。他強烈支持入侵伊拉克和阿富汗,所有這些戰爭都服務於財團統治的美國的利益。在他擔任奧巴馬副手期間,這種情況一直持續。拜登承諾恢復的就是這些路線。拜登對於世界關係的任何「重置」都不會代表國內外勞動人民的利益。

    拜登競選活動中一個關鍵的外交政策口號是「加強與我們站在一起的民主政體的聯盟」。這樣做的關鍵點將是重建美國與其傳統盟友之間的關係,而特朗普政府則疏遠了這些傳統盟友。拜登將尋求重新加入《巴黎氣候協定》和世界衛生組織,也將重新參與北約和歐盟等全球資本主義機構,而特朗普任內試圖讓美國與它們保持距離,或主動削弱它們。

    恢復關係

    但是,拜登將只能採取有限的「根本不同的路線」。例如,《巴黎氣候協定》極有局限性,而美國的重新加入本身並不意味著對奔向氣候災難的過程會發生任何重大變化。對於拜登更依靠歐盟和北約,同時對俄羅斯採取更敵對的態度,以及他反對英國脫歐的立場,歐洲資本主義將很高興。但是重建同盟關係不能解決歐洲的政治和經濟危機。英國脫歐被認為木已成舟,而其他危機亦威脅到歐洲資本主義的統一。

    更寬泛地說,終結特朗普的「美國優先」言論、尋求與世貿組織(WTO)接觸,可以減緩貿易保護主義的增長。但是,儘管所有上述做法加在一起會帶來一定程度上改變,至少會在一段時間內被視為世界關係恢復「正常」的部分進程,但全球資本主義機構的急劇衰弱將無法從根本上扭轉。去全球化的趨勢也不會因上述做法而扭轉。

    《金融時報》援引拜登的一位顧問的話說,拜登的外交政策可以叫「中國、中國、中國、俄羅斯。」特朗普政府主要推動與中國之間的關稅戰不斷升級,而追隨正統新自由主義的拜登則反對這樣的關稅戰。但是拜登改變這場衝突的動態之能力乃至意願也是有限的。

    拜登可能嘗試與中國達成降低關稅的協議,但是美國始於1972年尼克遜的訪問、令中國於2000年加入WTO的對華「接觸」政策,現在肯定已經結束。對於將中國改良為美國及西方列強的夥伴的想法已不復存在,現在存在的是對中國崛起的恐懼。現在,美國統治階級的一部分人希望在中國實現政權更迭,而這一點由蓬佩奧的粗劣言辭反映出來。他最近宣布,各國面臨在「一邊的野蠻主義,與另一邊的自由之間作選擇……我們已喚醒了他們,認知來自這一馬克思列寧主義怪物的威脅。」民主黨的措辭會有所不同,但不會給衝突降溫。

    甚至在特朗普之前,奧巴馬帶領美國加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貿易聯盟(特朗普任內,美國退出了TPP),旨在「包圍」中國並遏制中國的進一步發展。奧巴馬政府沒有進行全面的貿易戰,但他在最近接受《大西洋》雜誌採訪中說:「若不是我們遭遇金融危機,在貿易議題上我對中國會出手更重。」拜登提出的國防部長人選弗洛諾伊(Michèle Flournoy)也採取強硬立場,主張在南海建立美國軍事力量。為中美衝突降溫不只關乎到美國政府的意願,也關乎到中國政府是否願意接受。此外,預計拜登政府對俄羅斯的立場比特朗普更強硬。

    中美冷戰

    我們可以期待拜登在美帝國主義遏制戰略中比特朗普更強調「人權」,而且我們可以預期,像特朗普提到「中國病毒」那樣公然的排華現象將會減少。我們不期望科技戰(例如美國將華為的5G網絡排除在外)發生任何大的變化。我們也不應指望美中經濟脫鉤的趨勢將會逆轉,因為公司會縮減規模或將業務撤出中國,以及將全球供應鏈分解為區域供應鏈。但是,儘管美帝國主義也許能夠在許多關鍵的資本主義國家之間建立起抗中陣線,但美國的地位將比10年前弱勢得多。實際上,衝突已經削弱、並將繼續削弱中美雙方的力量。

    拜登對中國的攻擊將著重於中共政權在香港的鎮壓以及在新疆扣押的多達100萬維吾爾族穆斯林。中共確實是殘酷且沙文主義的獨裁政權,但是美帝國主義的罪行更惡劣。從越南到伊拉克,為了保衛利潤制度,美國殘殺了數百萬人。作為社會主義者,我們反對一切帝國主義,首先反對「本國」帝國主義。

    在中東,世界關係的「重置」不值得慶祝。拜登堅定支持布殊「反恐戰爭」及其在奧巴馬治下的延續。選舉期間,拜登有意識地向鮑威爾(Colin Powell)等為布殊政府效力的人物致敬。他提出的負責世界關係的內閣成員人選,包括國防部長弗洛諾伊和國務卿布林肯(Anthony Blinken),都是美帝國主義在中東腐敗的行徑之堅定代表,他們支持獨裁者、發動戰爭,以維持對石油的控制。

    拜登和他的團隊肯定會嘗試對伊朗政權採取與特朗普不同的態度。他們絕對致力於恢復特朗普退出的伊朗核協議,但實際上,這恐怕是不可能的。伊朗表示,它將要求針對特朗普政府實施的制裁求償,而拜登在政治上不可能如此讓步。即使拜登上任,美國政府也將在重啟核協議的準備上受到明確限制,而布林肯則保證「我們將繼續進行無核制裁,以強力反制伊朗在其他地區的不良行為。」在特朗普政府剩下的日子裡,特朗普及其盟友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正試圖向伊朗挑釁,發起直接衝突,使拜登的任務更加艱鉅。最新的動態是,以色列極有可能暗殺了伊朗頂尖核專家法赫里薩德(Mohsen Fakhrizadeh)。

    種種跡象表明,拜登將對沙地政權採取不那麼友好的態度,與內塔尼亞胡的關係將同樣冷淡。但這更多反映了特朗普與沙地和以色列政府之間的友好程度,而不是拜登對兩國政府的不友好程度。奧巴馬執政期間,拜登、布林肯和弗洛諾伊與兩國均保持密切聯繫,支持沙地入侵也門,並增加了對以色列國防計劃的資助。

    拜登致力於「民主國家聯盟」的承諾將在中東和北非面臨嚴峻考驗。拜登和其他人的做法在阿拉伯之春期間受到質疑,因為當時埃及和突尼斯的獨裁政權(也是美國的傳統盟友)治下的群眾發動起義。在反革命政變中上台的埃及塞西(Abdel Fattah al-Sisi)獨裁政權,將成為對拜登的民主承諾造成考驗。特朗普是塞西的堅定擁護者,而奧巴馬雖然批評塞西,但也恢復了美國和埃及之間的關係。

    克林頓政府時期,拜登是「哥倫比亞計劃」的首席設計師之一。該計劃是對毒品交易的高度軍事化回應,重點是向哥倫比亞右翼政府提供大量軍事援助。隨之而來的是對哥倫比亞的經濟援助,這與對私有化、自由貿易和緊縮政策的承諾緊密聯繫。這帶來了大規模侵犯人權行為和日趨嚴重的貧困。儘管如此,拜登仍將「哥倫比亞計劃」作為他在選舉期間的重要外交政策成就之一。

    拉丁美洲

    奧巴馬政府時期,拜登綜理了中美洲和墨西哥的繁榮聯盟和南境之令。這些方案旨在提供財政援助以支持當地高度軍事化的警察部隊,從源頭上阻止移民。這種作法實際上首先加劇了令人們想要背井離鄉的鎮壓和腐敗問題。

    與對華政策一樣,拜登將避免特朗普那樣公然採取種族主義言行。但他將延續自己過去的政策,支持拉丁美洲右翼親美政府。

    在拜登就任總統之前,拉丁美洲群眾鬥爭已在復甦。2019年在厄瓜多爾和智利發生了群眾抗議活動。今年10月,玻利維亞爭取社會主義運動(MAS)的選舉勝利,擊潰了在2019年推翻莫拉萊斯(Evo Morales)的右翼政變。目前,我們在秘魯和危地馬拉看到新的群眾鬥爭。所有這些都是針對拜登過去所提倡的政策,和他支持的政府。拜登執政只會成為現在這些和未來鬥爭的障礙。

    拉丁美洲的新一波鬥爭展現出一種替代方案,不同於以特朗普或拜登為首的美帝國主義的做法。國際工人階級的鬥爭和團結可以為全球政治真正走上「不同路線」指明道路。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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