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群眾有組織的抵抗和團結,才能抵擋住中共獨裁政權對工會和民主權利的打擊。
「團結聲援,反對中港鎮壓」運動、國際社會主義道路(ISA)
更新:本文於本月9日首次刊登後,教協的領導正式決定於8月10日解散這個成立於1973年的教師工會。不幸的是,正如我們所言,從工會領導層之前的屈服到政府發動的無恥攻擊和誹謗,事態的災難性發展已經非常清楚。這進一步凸顯了我們需要一種全新的方法來重建工會運動和反獨裁鬥爭,而這一方法需要基於工人階級鬥爭和團結,特別是將香港與中國大陸工人以及國際工人運動聯繫起來。
2021年7月31日,中共政權控制的媒體對香港最大的工會——香港教育專業人員協會(教協)發起攻擊。中共主要喉舌《人民日報》使用法西斯式的語言,表示必須「剷除」「毒瘤」教協。運用典型的「境外勢力煽動」宣傳,中共指控教協煽動其會員和香港學生反抗獨裁統治,特別是促成2019年超過200萬人上街抗議的群眾運動。任何參加過這些抗議的人都知道,教協領導層並沒有扮演任何推動鬥爭的角色,反而是阻礙了鬥爭。
全面「大陸化」
在《人民日報》抨擊教協僅數小時後,香港的教育局便執行自己主子的意願,終止了與教協的工作關係,不再承認這個擁有9.5萬名成員並代表香港九成教師的工會。教育局和香港傀儡政府的其他部門要全面「大陸化」,這反映了習近平獨裁統治的政治意願:香港作為幾十年來獨裁統治下中國的唯一例外,過去有限的民主權利也要被全部抹煞。在中國大陸,除了中華全國總工會這個為警察國家服務的黃色工會外,工會是完全非法的。
教協成員、時事評論員、香港中文大學的蔡子強說:「教協是泛民主派中唯一擁有非常強大組織力量的工會。它可以有效地向成員傳達信息,為運動提供實質性支持。」(《南華早報》於2021年8月4日報導)
蔡子強的描述並非全然不準確:教協有、也曾經有相當大的潛力。但沒探討到的是,教協資產階級泛民領導層的可怕作用。無論作為工會一份子,還是作為傳統上主導香港民主鬥爭的泛民陣營中有影響力的一支力量,教協領導層在鬥爭中一直起到官僚、保守、遏制運動發展的作用。在中共的猛烈攻勢下,現在充分表現出來教協領導層的怯懦,無力提供任何有組織的反擊——教協甚至沒有試圖組織其成員抵抗,便決定解散。
教協領導層是資產階級泛民領導的經典代表,他們不是中美宣傳所描繪那樣頑強的民主鬥士,而是死性不改地退卻、總是逃避鬥爭。面對這種對工會權利的正面攻擊,教協高層如此的回應對教師和香港工會的未來有著可怕的影響。教協將被視為最大的「被中共極權反革命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之一。這一帶來悲慘的直接後果的經歷,極為清楚地證實了馬克思主義者與真正社會主義者的警告:由小資產階級自由派和所謂的溫和派領導的親資政黨無能也不願領導爭取民主權利的必要群眾鬥爭、保衛現有權利免受攻擊、挑戰大資本家支持的獨裁統治。這些領導下的工會現在已成為「瀕危物種」。
投降立場
在港府終結與教協的工作關係前,與其他「溫和」泛民一樣,教協領導人已經放棄了擔當任何有實質意義的反對角色。在政權的壓力下,他們在去年改變了路線,採取了「作為一個純粹的工會」這種爭議性立場。上個月,他們退出了由各泛民政黨與非政府組織(NGO)組成的支聯會。在過去兩年的禁令之前,支聯會一直舉辦年度的六四燭光悼念集會。支聯會的政治構成與教協領導層相同,其本身對政權打壓僅表現出象徵性的口頭抵抗,從而順應了民主鬥爭中「官方」政黨和團體之間更廣泛的投降主義傾向——超過20個政黨和團體在過去一年內已經解散。
過去一週,教協的領導實質上使這個工會不再成為能夠捍衛教師權利並抵抗政府反動議程的一支力量。關鍵問題是,習近平政權決心與中國其他地區一樣,在香港的學校實施極端民族主義「教育」。教協宣布成立工作組,以弘揚中國歷史和文化,在工會成員和學生中培養「家國情懷」。這種180度大轉彎、迎合中共宣傳、希望擺脫「毒瘤」指責的立場,只會打擊工會的會員基礎、疏遠絕大多數厭惡中共官方假教育真宣傳的學生。這遠非贏取時機、避免新攻勢的「策略」,而是造成相反的效果:建制陣營中沒有人被這種表面的舉動所打動,而對於專制統治深惡痛絕的許多教師會感到遭背叛。
此外,教協宣布退出主要泛民工會聯合組織職工盟,並立即退出國際教育協會這個擁有3200萬會員的國際教師工會組織,進一步背離基本的工會原則。而職工盟領導層表示,對於其最大的附屬成員機構教協決定退會「表示理解」。只要中共政權面臨這樣的「反對派」,它的鎮壓就會「勢不可擋」,工會運動就會受到威脅。
年輕人的角色
我們應該在更綜觀全局的視角下理解當局對教協的攻擊:整個教育部門是反民主反革命的關鍵戰場。現在的香港學校全面推行向中國國旗敬禮、接受「愛國教育」和使用中國式新話的學校洗腦教育。在「愛國教育」課上,1958年至1962年(大躍進期間)的大饑荒、1989年的天安門大屠殺、新疆集中營、維吾爾族的文化種族滅絕都變成不存在、從沒發生過的事。
中共獨裁政權害怕青年在群眾抗議中的角色,誤以為可以通過學校內鋪天蓋地的宣傳來防止廣大青年參與群眾抗議。在因參與2019年抗爭而被捕的1萬多人中,有2500人(佔總數1/4)未滿18歲。教協在這個問題上的投降將在工會成員外(特別在受到恐怖主義情緒影響的年輕一代)產生廣泛的影響。對於鬥爭,恐怖主義方法是極其危險的死胡同。
早在教協被鎮壓之前,當局已經在監控教師及他們的社交媒體發文。5月份的一項民調顯示,四成香港教師希望完全離開教育界。隨著教協的投降,這一「逃亡」趨勢將加劇。此外,較小的教師組織,包括教協內的基層反對派團體,由於擔心受到鎮壓也已經解散了。
如果教協領導人拒絕投降,而是召集他們的成員參加群眾大會,討論《人民日報》對於該工會是「毒瘤」的言詞攻擊,這很可能可以迫使反革命後退一步。即使是任意性極強、涵蓋面極廣的《國安法》,也很難造出抗議被貼上「毒瘤」標籤的新罪。這一點本可用來發起保衛教協和廣泛工會運動的行動。相反,教協的領導投降了,強化了反革命與中共政治打壓勢不可擋的想法。
工人階級的團結
「團結聲援,反對中港鎮壓」運動(SARCHK)和國際社會主義道路(ISA)一再警告,正在進行的反革命將蔓延到工會。政治罷工很可能會被禁止,在此基礎上,未來任何罷工都可以被禁止。中共政權的目標是要讓香港完全「大陸化」,這意味著沒有工會、沒有罷工權和在工作場所的白色恐怖。
在香港和中國大陸,階級問題、工會問題和民主問題都是彼此密不可分的。工會受到打壓,因為它們是反獨裁鬥爭中可能的最強大武器——南非、韓國和歷史上幾乎所有的民主鬥爭都是如此。儘管資產階級和斯大林主義政客瘋狂宣傳,聲稱資產階級或「中產階級」是民主變革的主要力量,但工人階級總是最始終如一的民主、革命的階級。
香港泛民並不代表資產階級,後者已經完全融入中共的統治體系。自由派泛民頂多算是「一廂情願」地想代表資產階級,他們害怕也從不質疑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然而單純的冀望並沒有讓其成為事實。對於社會主義者來說,我們要區分開真心支持鎮壓與獨裁統治的真正資產階級勢力,以及「一廂情願」想要代表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民主資本主義的勢力。
「團結聲援,反對中港鎮壓」和ISA呼籲工人與工會運動對局勢有所警覺,團結聲援反對當局對工會(包括現在被前工會的官僚領導層殘忍拋棄的香港教師們)的野蠻打壓。必須吸取這一教訓:投降不是戰術或策略,而是遊戲結束!我們敦促全球工人與那些為香港和中國工人爭取真正獨立工會和民主權利的人一道,支持我們的團結聲援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