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 中國勞工論壇
2025年4月16日,山西大同中級法院對廣受關注的「訂婚強姦案」作出二審(終審)判決,判處涉案男方構成強姦罪,有期徒刑三年。這一判決激怒了中國網絡上的極端父權群體,他們迅速掀起輿論攻勢,指責女方是「裝純撈女」,更有叫囂「都訂婚給彩禮了,算什麼強姦?」這些極端父權份子是什麼人?他們是更廣泛的極右翼勢力的一份子,他們也是種族主義者、民族主義者、恐同分子、親威權分子。如今以資本主義和父權制權力結構為統治基礎的中共,並未對大部分針對判決結果「司法不公」的評論進行全面封禁,只有少數直接批評政府的言論被刪帖。仇女的攻擊性討論則並非首次被放任,迅速在各大平台蔓延。
婚內強姦就是強姦
案件之所以掀起極端父權份子與右翼份子的強烈反應,實質上是這些群體感受到那套建立在「婚姻即支配」父權邏輯上的性特權秩序遭到撼動。社會主義者明確指出,婚內強姦就是強姦,絕不能以「訂婚」和「彩禮」或任何類似理由來合理化。哪怕是中國《刑法》關於強姦罪的定義也未區分婚內婚外。然而在實際司法過程中,「婚內關係」被視為「強姦豁免」,丈夫不會成為強姦妻子的主體、司法機構對此舉不予立案——這點上中國和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伊朗等臭名昭著的厭女政權處於同一水平。
即使如此,法律仍規定在婚姻不穩定(如已分居、起訴離婚)、戀愛期間(比如本案,雙方僅訂婚),男方「有可能」構成強姦。本案證據鏈完整,有包括床單上混合體液、女方反抗痕跡、外逃並高呼救命卻被男方拖回房內監禁的監控視頻、男方對女方母親承認強暴行為的口供等。反動分子以女方清洗身體後體內沒有殘留DNA、處女膜未破損、沒有當即報警為由,認為女方不是「完美受害者」,男方應只構成「強姦未遂」,三年徒刑「屬於頂格判罰」;而三年徒刑的最終判決,卻已是本案男方所涉強姦罪的最輕判罰!
但正是這「最低限度」激怒了反動分子。他們將對強姦罪行的司法懲治解讀為「系統性打壓男性」。中共對輿論攻勢的應對也反映出其政治算計:儘管對於反動分子進行零星管控,但整體遠不如對女權的嚴厲鎮壓。在微信公眾號、B站、抖音等平台,充斥攻擊受害者、反對法院判決的言論,卻未見遭大規模審查。相比之下,再溫和的女性聲音都會被扣上「煽動男女對立」「境外勢力滲透」的帽子,遭到討伐和打壓。
這種審查差異,是中共國家機器對「可控怒火」與人口危機和女性主義「政治威脅」的權衡結果。中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人口危機,結婚率、生育率均斷崖式下跌——2024年結婚數創45年來最低。女性的婚育意願低迷,源自父權制下的就業歧視、性別歧視、家庭暴力以及被迫承擔家庭中最重的負擔等結構性壓迫。
在這一背景下,黨國宣傳機器建立「反對男女對立」的反女性主義敘事,強化傳統家庭秩序,意圖支配女性身體、恢復人口再生產機制。在山西大同這起強姦案中,受害者從相親到訂婚、再到其家庭接受男方彩禮,全程都受制於她的家庭,過程中完全沒有任何自主權。這也反映出,有罪的不單單是強暴犯,整個父權傳統家庭制度犯有同等罪行。
國家又沒法公開袒護強姦行徑,否則將為更大規模的女權反抗埋下「隱患」。在表面法治與父權秩序之間維持統治平衡中,國家機器操縱著言論審查:反動分子被容許在一定限度範圍內宣洩憤怒,女權捍衛者卻必須沈默;前者是「合理的情緒表達」,後者則是「挑動對立」。
國際極右翼蛇鼠一窩
習近平如同特朗普等國際上的極右翼領導人,都樂於將Incel(非自願單身)這股反女權、反性少數的極右翼力量納入政治工具箱——以分化工人階級抵抗,在資本主義危機下作最終的垂死掙扎。
中共在官僚計劃經濟的毛時代曾主張「婦女能頂半邊天」,象徵婦女地位相比過往的恐怖狀況經歷了重大提升,但不平等與父權制傳統的殘餘仍未完全得以克服。然而,隨著資本主義復辟,中國女權也出現顯著倒退。中共日益高壓的極權統治也加劇了對婦女的壓迫,逼迫她們生育更多孩子,實現習近平所謂「家庭和睦、社會和諧、國家發展、民族進步」。同時,女權被禁言、被污名化:從被稱為「小布爾喬亞的無病呻吟」(如今很多毛派也這樣說)再到「別有用心的境外勢力」。若要真正確保性同意權、徹底擺脫性別和家庭壓迫,就需要團結反抗中共資本主義父權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