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群眾鬥爭,對抗特朗普2.0的威脅
Erin Brightwell 社會主義替代(ISA美國)
(本文首次發表於2024年7月15日)
特朗普在一場數千人的集會上遭遇暗殺企圖,此事件極為令人震驚,但並不一定出乎意料。特朗普的政治日趨極右,而對於強烈反對他的廣大民眾來說,絕望感隨著11月5日大選日的臨近而越發深重。特別是,因為拜登完全是齣災難,而民主黨建制派強迫選民接受拜登作為總統候選人,哪怕上個月的辯論暴露了拜登無能的真面目,如今仍然拒絕採取果斷行動、找人替換拜登。
最近幾週,社群媒體上充斥著警告「2025計劃」危險的帖子。「2025計劃」是由特朗普的幾位幕僚、及其他一些人撰寫的右翼計劃書,當中詳細介紹了奪取權力並建立威權總統制的計劃,以及對工會、受壓迫者和左翼的大規模攻擊。與特朗普第一任總統任期相比,特朗普2.0將更有組織、更右翼、對受壓迫者和工人階級更危險。
截至撰寫本文時,媒體尚未報道在匹茲堡郊外集會企圖行刺特朗普的槍手動機。可悲的是,在這個充滿槍支、痛苦和憤怒的國家,一個年輕人用槍來表達他的痛苦或憤怒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真正的新鮮事,或至少對於過去幾十年來而言,是針對總統候選人的政治暴力。我們想起了馬爾科姆·X對肯尼迪遇刺事件的反應:「這案子不過是雞回窩歇息(譯者註:原文為英語俗語,可理解為「自食其果」)。」 2024年總統大選的整個災難,反映了美國資本主義深刻的政治與社會危機。
無論槍手的具體動機是什麼,個人恐怖主義都會起到反效果,左翼工人與青年應全面反對它。它不會改變右翼的政治路線,只會為加強鎮壓提供藉口,並且不會動員廣泛群眾、而是只會製造更多混亂。
這場競選「重賽」的特色是,一方是極右翼,另一方是自由派資產階級,雙方所各自推舉的代表人物都老朽不堪,給人感覺就是個非常糟糕的笑話,但現在它恐將變成一場噩夢。即使剛被AR-15的子彈擦傷,特朗普也一直善於作秀,在他被匆忙帶離舞台時,以挑戰的姿態高舉右臂,臉上血跡斑斑,這將讓右翼更加視其為英雄。很難想像能有人比那步履蹣跚、困惑不已的拜登,更能夠與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當拜登暫停競選活動時,特朗普正沐浴在正面關注之中,隨著11月大選的臨近,他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
特朗普的鐵桿基礎本就沈溺於虛假的陰謀論中,他們將被進一步煽動起來,反對「激進左翼」。像「驕傲男孩(Proud Boys)」這樣以暴力聞名的極右翼團體,在因特朗普1月6日政變未遂事件遭到起訴後曾一度被壓制,但他們最近又出現在特朗普的集會上。此次針對特朗普的攻擊,或將鼓勵組織起來的極右翼和法西斯團體,這一真實風險不僅體現在選票上,甚至可能體現在街頭。國會中的右翼將利用這次槍擊事件作為藉口,通過針對左翼抗議者和工會的鎮壓措施。政治兩極化已經是社會的一個主要特徵,而在緊張局勢升溫之時,此情況將會進一步升級。
對抗右翼時,什麼有用,什麼沒用
重要的是,需要評估在美國和國際上,無論是當右翼和極右翼執政時、還是他們在街頭動員時,有哪些策略能有效地壓制他們,又有哪些策略沒有發揮作用。資產階級的自由派通過「通俄門」、「封口費」罪成以及1月6日未遂政變以來的其他幾起未決的法庭案件來追擊特朗普,但這些策略不僅沒有達到自由派想要的效果,反而只造成來自特朗普基本盤的捐款激增。最近最高法院裁定總統對任何官方公職行為享有免於起訴的推定豁免權,目前尚不清楚針對他的法庭案件能處理到什麼程度。民主黨和國際範圍的類似黨派無法阻擋特朗普和極右翼,相反,他們的政策為反動鋪平了道路。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阻擋其議程的因素是街頭的群眾行動,以及關鍵產業的工人拒絕工作。特朗普就任總統僅一週後,穆斯林禁令就生效,抗議者湧向全國各地的機場。在紐約肯尼迪機場,零工司機展開停工。當晚結束前,布魯克林的一名法官發布了暫緩執行總統令,特朗普政府被迫撤銷對來自穆斯林國家的綠卡持有者的禁令。特朗普任期內,2018-2019年發生聯邦政府停擺事件、是有史以來上最長的一次停擺。對此,空服員工會領袖尼爾森(Sara Nelson)以提出總罷工進行施壓,美國運輸安全管理局(TSA)安檢人員與空中交通管制員集體請病假,短短幾分鐘就徹底攪亂商業航空的航班安排、威脅到這些航空公司的利潤,由此迫使聯邦政府結束停擺。此次事件展示了工人階級的潛在力量。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最成功阻擋特朗普議程的力量是工人與青年,他們通過抗議及罷工採取集體行動,而沒有依靠國會中的民主黨議員,也沒有依靠個人的暴力或恐怖行動。另一個例子是2017年波士頓的四萬人大集會,成功阻止了極右翼在夏綠蒂鎮(Charlottesville)恐怖之夜後在當地集會的企圖。在那個恐怖之夜,抗議者海爾(Heather Heyer)被一名白人至上主義者殘忍殺害。在昨天的暗殺未遂事件之後,如果極右翼組織集會和遊行,而左翼只能組織小規模的反示威,那麼進一步發生暴力的風險是真實存在的。正如所有歷史經驗所表明的那樣,全球需要的是群眾行動。
隨著特朗普第二任期的臨近,需要建立新的廣泛鬥爭組織,這個組織必須獨立於民主黨之外,從而對抗右翼,工會需要做好動員準備,以應對極右翼針對移民、LGBTQ 群體、左翼及工會本身的攻擊。
社會主義替代完全反對個人恐怖主義策略,例如企圖暗殺充滿偏見的億萬富翁剝削者特朗普,這並非是出於道德理由,而是因為個人恐怖主義是政治及戰略上的死胡同。以前工人與青年成功反擊特朗普,現在需要更高水平的組織和協調。數百萬反對攻擊移民、其他受壓迫者和工會的工人與青年,完全可以壓過有組織的極右翼。正如俄國革命領袖托洛茨基在1911年所寫道,個人恐怖主義「貶低群眾角色」,而群眾是阻止右翼的真正力量。群眾的作用將是決定特朗普窮凶極恐的右翼議程是否能在他的第二個總統任期內得以推行、還是會被阻擋下來的關鍵因素。
刻不容緩
暗殺企圖往往會增強特朗普和右翼的氣焰,削弱民主黨建制派,而民主黨建制派很難在發表同情特朗普的聲明的同時,繼續譴責特朗普走向威權的行為。從現在開始,工會領導人和其他進步派領導人應通過組織集會反對特朗普,並尋求取代民主黨的真正左翼替代方案來反擊右翼。
桑德斯和其他左翼民主黨人改革民主黨的計劃慘遭失敗,現在已經走向相反的結果,儘管所有現有證據都顯示拜登恐將敗選(即使在暗殺未遂事件發生前,前景也是如此),桑德斯和進步派民主黨「小隊」仍繼續支持拜登。拜登政府接連違背承諾,並可憐地試圖讓過勞、嚴重低薪、負債累累的選民相信經濟其實很好和「美國已經很偉大」,而這其實為特朗普主義和右翼勢力提供了最大的助力。
工人階級需要我們自己的政黨,獨立於資產階級主導的民主、共和兩黨,為支持工人、反戰的綱領而奮鬥,同時也對抗反移民、種族主義、性別歧視和反LGBTQ的壓迫。朝這個方向前進的重要一步,是費恩(Shawn Fain)和尼爾森(Sara Nelson)等進步勞工領袖脫離民主黨,並呼籲其他勞工運動和社會運動加入他們的隊伍。費恩與納爾遜的第一個具體步驟,是召開一次會議、將工會與進步組織聚集起來,討論建立一個聯盟來對抗右翼,並採取措施組建一個新的政黨。
我們呼籲今年11月為最強有力的左翼獨立候選人斯坦因(Jill Stein)或韋斯特(Cornel West)投票作為抗議票,但不幸的是,他們都不明白需要建立一個新的群眾性政黨。儘管如此,工人與青年不應投票給任一資產階級政黨,資本主義是一切剝削和壓迫的根源,也是極右翼勢力成長的沃土。
暗殺不會帶來前進的出路。我們需要一場革命來摧毀病態的資本主義制度,擺脫像特朗普和拜登這樣的資產階級僕人,循著社會主義的路線改造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