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院校出现退联潮

左仁 社会主义行动

香港大学通过退出学联决议后,学联面临分裂的危机。各大院校成立了退联关注组,无疑反映本土派势力日增。本土派学生策动退联,只求哗众取宠,但却没信心争取学生支持自己的右翼和种族主义纲领,因此採取只破不立的手法。

退联并不会将学生会的民主化,也不会强化学运的力量,反而只会令民主运动更为零碎化,组织更为困难。

但普遍学生之所以大力批评学联,并不只是因为本土派的影响,而是对学联官僚体制的不满一早存在。因此,有必要将对学联的真诚批判与本土派哗众取宠的技俩分开来看。学生在民主运动中地位崇高,退联事件提出的问题相当重要:如何避免学运分裂,同时改变学生会架构和领导层的不民主,要建设战斗性学运。

香港大学举行退出学联的公投,结果为2,522票贊成,2,278票反对,1,293票弃权,以224票之差通过退联。事件引起连锁效应,岭南大学也有同学成立了退联关注组,将于三月初举行退联公投。而浸大、理大都有学生成立退联关注组,中大的「本土学社」亦表示或于下月发起退联公投。

退联关注组的学生主要本土派思想影响,其中岭大退联关注组的周韦乐就是热血公民成员。各大院校的学生会都愈来愈受本土派的意识形态影响。岭大三年级生的余同学就向笔者表示,新一届的岭大学生会就有很多本土派分子,提出「中港区隔」、「香港独立建国」等右翼民粹思想。他们利用退联议题为自己造势。但支持退联的学生只有少数是明确的本土派,多数是泛泛不满学生会的官僚体制。我们一定要将两者区分。

学联虽然承诺会进行「体制内改革」,但没有实际方案。两方都没有将背后的政治斗争放在枱上公开辩论,而只集中在于繁複的技术性问题。没有人提出战斗性学运的新选择。

港大早前通过校内公投决定退联
港大早前通过校内公投决定退联

组织官僚化

在雨伞运动中,群众看穿泛民政客及佔中三子拖运动后腿,因此大力支持学联,令学联一跃成为运动领袖。但同时,学联却没有与泛民过往小圈子的组织方式决裂。

学联与泛民政党及亲泛民的民间团体开闭门会议,决策后通过媒体「知会」学生及群众。这令学联与普遍学生愈来愈脱节。岭大的同学又表示:「罢课委员会应该尽量吸收同学进去,但他们点到即止,有很多同学来开会后,认为自己没有实际权力和位置,就没有意欲再来。」

由反国民教育到去年的雨伞革命,学生愈来愈投入政治运动,开始与学联由上而下的组织方法发生冲突。各大学生会未能在学生群众中紥根,建立有实体架构和具动员能力的组织。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香港的学生会往往以「学生纯洁性」的名义,排斥不受泛民控制的组织参与,令不同意识形态的辩论受到扼杀。如果有学生提出更鲜明的立场,就会被指控为「骑劫学生会」。「政治背景」不应该是禁忌,任何学生组织都会有其政治倾向。在群众运动成熟的地方,各政党都会有青年部在大学裡公开活动,宣扬自己的政治立场,让学生在民主辩论的环境下选举。

中大学生会候选内阁「野草」的会长王澄烽是左翼廿一成员,被本土学社揭发后进行「公审」。这种猎巫行动製造一种反左翼的白色恐怖,从而贬低整个左翼运动。我们捍卫任何政见人士参选学生会的权利。但是,我们认为任何候选人都不应隐瞒自己的政治背景,而应该公开其政治身分、公开明确的政治立场争取支持。

共识制的不民主

本土派虚伪地批评学联决策不民主,学联回应指自己向来以共识制决策(即八大院校的代表讨论直达全体一致的立场,就成为学联的立场),可以保障各大学生会的自主性。共识制听起来很民主,但事实并非如此。很多时各大学生会为了勉强达成共识,连夜开会通宵达旦而不能明确决策,结果最后由一小撮人决定最重要的事宜。另一种情况,就是少数派在「团结」的压力下被迫抛弃自己意见,令民主辩论窒息。专制者往往用「共识制」独揽决策权,欧盟在共识制下还是由德国支配,美国政制也充斥着共识制。共识制在操作起时,只要有一方阻挠就可以停止一个议案或行动向前行。社会主义行动支持多数制的民主概念,在重大问题上公开投票,并容许充足的讨论和辩论。

学联既然是一个平台。各大学生会毋须在政治立场上达成一致共识,而应该各自表述争取学生支持。在具体行动(例如组织联校罢课)上尽量协调和团结。

与泛民紧密合作

学联与泛民政党及民间团体紧密联繫,深受其政治立场影响。在雨伞革命退潮后,年轻人及学生愈来愈激进化,寻求变革的出路,但感到绝望与不耐烦。泛民领袖无心无力带领群众斗争,又将小圈子领导层强加在运动上。雨伞革命期间,自封为领导的「五方平台」包括了泛民主派、和平佔中、学联及学民思潮,还有一堆从没公开团体名的民间团体。学联在「五方平台」与泛民紧密合作,纵有分歧也不公开表态。因此,本土派伺机指控学联「勾结」泛民,从而收割学生不满泛民的情绪。这做法与他们在雨伞革命裡提出「没有大会」、「不要领导」是一脉相承的。

此外,在雨伞革命期间,学联发表《致习近平公开信》,恳求中共独裁者容许香港落实真普选。学联与泛民政党的立场一样,为了避免触动中共的神经,没有鼓动中国内地群众起来抗争,将雨伞革命蔓延至中国,清晰表明有必要打倒一党专政。本土派学生团体更走得更远,倡议中港区隔,认为中国的民主运动与香港无关,提出要放弃「建设民主中国」的纲领。若果这一立场主导整个民主运动,只会招致斗争的失败。

学生福利的斗争

退联表面是技术细节的变动,但实际上这代表着香港学运反动倒退的一步,将令团结抗争更加困难。当要发起联校抗争的运动,未来将会更为困难。学联过往发动过抗争争取学生福利,尤其是工人阶级家庭出身的学生,例如反加学费运动都需要联校参与。实际斗争将揭露本土派的右翼立场,他们哗众取宠的技俩只会危害学运。

退联无补于事
清除官僚体制 建设独立民主学生会

本土派策动的退联成功后,会令他们的信心大增,从而逐步把持学生领袖席位。但同时若果学生会没有制度变革,即使学联全面瓦解,八个学生会还是会继续官僚。此外,没有各院校学生会联合行动的平台,社会运动更为零散化,学运的组织力量不但不会加强,反而将会倒退。因此,我们认同现行学生会及学联的架构并不完全民主,但我们反对退联。

学联提出的自我改革是不足够的,需要由下而上组织起来向学联领导层施压,清除学生会的官僚体制。现时学联架构冗赘,作为一个协调各学生会行动的平台,完全可以简化。此外,学生会往往受校方制肘,没有真正独立性,因此有需要与校方官僚抗衡,争取学生会的自主权。

学联过往召开的全民大会很多时沦为空谈俱乐部,实际决策权还是落在一小撮官僚手中。其中一个例子,就是9月28日雨伞革命爆发当晚,城大举行的罢课会议后,完全没有落实讨论的结果,学联号召「无限期罢课」后并无做过动员和组织工作。

学生会每月召开有实权的全民大会,让学生参与讨论及决策,在重大问题上投票决定。学生可以随时通过民主程序罢免领袖。在各学系和班级建立民主架构与活跃的会员基础,由下而上监督领袖。只有学生积极投入学运斗争时,才能彻底废除官僚恶习。从雨伞革命的经验可见,当有大事发生时,学生是会全程投入斗争的。

学运需要一场民主革命:建立独立民主、具群众性的学生会组织,全面改组学运,但退联行动只是学运的的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