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是西班牙的激进左翼联盟吗?

欧洲的新左翼政治组织正在取得进展

Danny Byrne 工人国际委员会

在遭受危机破坏的整个欧洲乃至更远的地方,希腊激进左翼联盟(Syriza)政府的当选鼓舞了反紧缩的左翼力量。没有什麽地方比西班牙更是如此。在那裡,被广泛视为「西班牙的激进左翼联盟」的「我们可以」(Podemos)正在不断壮大。

在民意调查中,「我们可以」一再凭借超过20%的支持率取得第一或第二的位置,对西班牙的两党制造成威胁。1月31日,超过10万人走上马德里街头,参加「我们可以」发起的「变革大游行」(march for change)。

至少在现阶段,儘管「我们可以」在议会中获得绝对多数的可能性还非常小,但西班牙的两个主要资产阶级政党——保守的人民党(PP)和前社会民主主义的社会主义工人党(PSOE)——会被迫组成「大联合政府」,从而遏制「我们可以」的发展。此类举措只会加速两党陷入死亡漩涡,尤其是社会主义工人党。

与激进左翼联盟类似的是,数百万群众认为「我们可以」有潜力成为终结西班牙紧缩噩梦的工具,经过六年的困苦之后恢復有尊严的生活。但是,「他们可以」吗?

「我们可以」积极出现于激进左翼联盟竞选运动中,其领袖帕布洛‧伊格莱西亚斯(Pablo Iglesias)与激进左翼联盟的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一起发表了最后的主旨演讲,共同呼喊「激左联,『我们可以』,我们将会胜利」。不过,激进左翼联盟是作为一个左翼团体的联盟而崛起的,而「我们可以」则是作为独立于传统左翼党派的新运动而出现的。

从许多方面来说,「我们可以」的成功是因为传统左翼组织和工人运动的失败。这些旧组织——尤其是联合左翼(IU)和主要工会——的领导没能认知到一个事实:危机带来了激烈的阶级斗争和重大变革的新时期。他们延续着长久以来失败的政策,与故有制度以及亲商政党合作和交易。

所以对于数百万反紧缩群众来说,尤其是那些参加过愤怒者佔领运动(Indignados)的人,传统左翼和工会似乎更像是资本主义制度的一部分,而不是领导反资本主义斗争的力量。

于是「我们可以」作为一个替代选择出现了,它提出了左翼的反紧缩立场,取消不合理债务及紧缩政策的纲领。它使用愤怒者运动与其他社会运动的大量措辞和诉求,又因为没有执政经历,而不用承担过去的政治「包袱」,因此对新一代群众富有吸引力。

podemos

「人民」

基于伊格莱西亚斯和其他左翼学者的理论,「我们可以」强调「种姓」(la casta)的存在——一个堕落的资产阶级政客阶层。此论调迎合了拒绝政客的普遍情绪,这种情绪在2011年愤怒者运动中表现为拒绝政党的倾向。

「我们可以」领导者没有将组织当做传统意义上的政党,而是当做「参与性的空间」。西班牙人民可以在这个空间裡为自己的政治诉求发声。它主要的组织基础不是各支部或底层委员会组成的网络,而是向所有西班牙公民开放的「公民大会」。大会通过网络上的公开预选来选举「我们可以」的领导人。未来它还会在网上谘询中就一些重要的政策问题进行投票,已经有超过30万人报名参加。

据其领导人所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就是人民」。但是,这是有所矛盾的。有希望结束紧缩的人,难道就没有支持紧缩的人吗?当然有人是从紧缩政策中获利的,例如作为公共恶债债权人的大银行家和股东。

反紧缩运动必须明白,需要在政治上发声的人是劳动者、失业者、青年、退休金领取者等等,换句话说,就是广泛的工人阶级。他们的利益和另一群「人民」相左——超级富有的资产阶级。

另外,对于社会主义者来说,让工人阶级群众参与政治,意味着让他们积极参与民主架构之中,在当中讨论、辩论并决定运动的政策和策略。这不只是偶尔在网上选举或者公投中点一下鼠标那麽简单。

「我们可以」的确在全国拥有数百个「圈子」或者支部,但是它们只是发挥到象徵性的作用。「我们可以」在社区和工作场所中缺乏群众组织作为建设基础,令党运作在实际上完全是从上到下。狭小领导层围绕在总书记伊格莱西亚斯,决定了所有事情。

民主?

儘管以民主的修辞话语为掩饰,但这种运作方式只赋予群众一种被动的角色,阻碍着西班牙工人阶级去建立真正的群众民主政治力量。

成千上万人走上街头参加「变革大游行」,最后却被送回家,等到时候投票予「我们可以」!但「变革大游行」这样的群众动员本应该激发持续的群众抗议和罢工运动,从而推翻政府并结束紧缩政策。「我们可以」的当选可以作为这场运动的一部分。

任何左翼政府必须在街头和工作场所裡捍卫一个政策,才可以成功实行它。工人阶级的动员和自我组织都为这种可能性做有意义的准备。

「我们可以」的领导人在多方面就像激进左翼联盟的领导人那样,随着所获支持的增加而向右翼倾斜。「我们可以」最初的方案是激进左翼的,承诺提供全民体面收入,保证住房权,并将战略性经济部门国有化。然而,在最近的几个月裡,其领导人开始缓和了他们的措辞,以现实和国际环境不容许为借口,放弃了关键性的承诺,例如将退休年龄降低到60岁、拒绝偿还债务等。

环境的确不利于实现结束工人困境的措施。这个脉络就是跨国公司和银行家的持续统治。他们的市场和机构(国内和国际的)将会反对任何想要满足群众利益的政府。但是,工人阶级的反紧缩运动需要通过斗争来改变这一环境,而不是接受它而阉割自己的方案!

社会主义政策

只有组织、动员工人阶级,建立执行革命社会主义政策的左翼政府,在民主公有制的基础上以工人民主代替市场专政,才能完成这项任务。这样的政府能够联繫起希腊、爱尔兰、葡萄牙和整个欧洲的工人阶级,在资产阶级欧洲联盟的灰烬中建立起社会主义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