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群眾性反獨裁鬥爭的教訓為何?
中國勞工論壇 報導
歷時3年10個月的47人案,在11月19日判刑落幕。47名著名民主派人士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為香港首宗顛覆案。當中45人罪成,被判囚4年2個月至10年不等。這完全是一場作秀審判,是中共獨裁發起的最新一輪反革命鎮壓,用以在香港恐嚇所有為民主權利而鬥爭的民眾。這也是試圖在社會與經濟危機日益惡化、群眾不滿逼近爆發點之際,恐嚇中國內地群眾。社會主義者要求立即釋放這些政治犯,停止政治檢控。
大部分被告是自由派,少部分是香港民族主義者(所謂本土派)。我們社會主義者不認同他們的政治立場,而是一再尖銳地反對他們的立場,我們認為他們的立場只會混淆、誤導群眾鬥爭。儘管如此,我們堅決抗議這場審判,該審判在全然荒謬的指控基礎上,針對完全無辜的被告們。
其中戴耀廷被指為謀劃的發起人、初選的組織者,以及主謀,根據國安法刑罰三級制中的「首要分子」處以最低限度的10年徒刑。與戴耀廷同被裁定屬於首要分子的區諾軒、趙家賢及鍾錦麟,因擔任控方證人,獲減刑後被判6年1個月至7年。
其餘41人多為初選的參加者,全部被法庭裁定為「積極參加者」,表示「若沒有他們的參加,該計劃根本不能展開」,根據國安法需處3年以上徒刑。最終,法庭判決量刑起點為7年監禁,認罪的31人被判4年2個月至5年7個月,不認罪的14人(包括長毛梁國雄)被判6年6個月至7年3個月。沒有人被裁為判囚3年以下的「其他參加者」。
「實質上是提倡一場革命」
法官指涉案謀劃「實質上是提倡一場革命」,一旦實行「政府與行政長官的權力和權威被大大破壞」會造成憲制危機,必然嚴重干擾政府履職。
然而,民主派初選計劃與政權所形容相反,立場非當溫和,嘗試取得立法會一半席位的35個席以取得議會否決權。
由於種種的原因,對於社會主義者來說,這始終是一個有缺陷的策略。它是由民主鬥爭中最保守的部分(例如戴耀廷)推動的,旨在抬升自己作為「領導人」的權威,同時將焦點從群眾行動(這永遠才是成功的關鍵)轉移到更受控制、「德高望重」的偽議會制度渠道上。他們的策略是在受嚴密操控的立法會中贏得能正常運作的多數席位,而這策略成功率微乎其微。在2019年底,由於內部疲憊、缺乏明確的前進策略,群眾運動陷入嚴重低迷之後尤其如此。我們廣泛分析了這次運動失敗背後的政治原因,其中一例就是我們的文章《香港:2019年群眾鬥爭的教訓》。毫不奇怪,曾試圖解散2014年雨傘運動的戴耀廷,應該就是這種「小聰明」、卻注定失敗的策略締造者。
但中共卻利用這一事件,抓捕到了一批最具知名度的泛民與本土派人士,並將他們關進大牢,炮製了陰謀推翻政府的謊言。這一波抓捕的真正目的,是嚴厲打擊一群受人關注的人物,使他們成為隨後惡性鎮壓的範例——這一波鎮壓帶有法西斯式的特徵,抗議權利遭到實質上的摧毀,數百個工會被解散,政黨被碾為齏粉,民主權利在主權移交後的大部分時間裡本就岌岌可危,現在更是被連根拔起。
2021年大搜捕後,這47人並沒有團結起來對抗這場突襲。其中4人甚至出賣同案被告,成為控方證人,希望得到更寬大的處理。當然,他們都遭到了殘酷和不公正的監禁。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反抗需要很大的勇氣。面對這一壓力依然拒絕認罪的16人更是展現出了值得稱讚的無畏精神。當其他人動搖、投降時,他們有原則的立場將被世人銘記。群眾鬥爭將再次興起,屆時他們的犧牲將得以紀念。
吸取教訓
但重振反對中共暴政的群眾鬥爭,關鍵在於認真研究參與民主鬥爭的各種力量的政治立場,並為未來吸取明確的教訓。這場運動在2010年至2020年期間動員了數百萬人,本可取得成功。但前提是它能引發中國國內和地區內一場更大的運動。民主權利絕對需要爭取,但這必須是一場以工人階級為基礎的革命鬥爭,其政治策略是推翻億萬富翁資本主義制度,而這項制度正是中共所依賴的。
泛民誤以為民主權利意味著捍衛資本主義、爭取國內外資本家的認可。他們拒絕革命、將其視為「幻想」,但他們所追求的幻想更為荒謬,他們試圖通過談判與妥協,在當前的獨裁資本主義制度下逐步贏得民主改革,彷彿這種「聰明」的方式能讓中共和資本家會接受他們的甜言蜜語、放棄他們的絕對權力和控制權一樣。但如今案件宣判進一步證明了,在「一國兩制」框架下沒有爭取更多民主權利的空間。中國必須吸取香港的重要教訓。進行一場反資本主義、反對獨裁的群眾運動,這是解放中港邊境兩邊人民的唯一途徑。
預料之中的是,包括美、英、台、加、澳等「民主」國家政府及歐盟均表示譴責是次判決。但他們從來都不是香港民主鬥爭的真正盟友,這部分的原因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在香港、中國的資本主義利益,另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擔心挑戰資產階級政權的群眾鬥爭會蔓延到整個地區,並損害他們的帝國主義經濟利益。他們空談自由與人權,並在中美帝國主義衝突持續升溫之際,利用這次審判,再次將中美衝突包裝為「民主與專制的較量」。不要忘了,如今被判囚56個月的黃之鋒曾在2020年中走入美國駐港總領事館尋求庇護,但被「民主」美國殘忍拒絕。而港人流亡這些「民主」國家獲得庇護也往往需要數年時間、成功獲批定居比率也很低。
47人案的重判,顯示香港過去4年來的高度壓迫和反革命並沒有減緩之勢。但從鄭州到上海再到香港,中共不斷收緊的鎮壓並不能無限期壓制社會上累積的不滿情緒。中國即將發生巨大的社會運動,特別是當中國工人階級開始作為一支有組織的力量投入鬥爭時。這反過來將有助於修復、並復甦香港的群眾鬥爭。這些鬥爭聯繫到推翻資本主義暴政的正確綱領和戰略,可以成為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