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工人动员、国际团结,以及在委内瑞拉与全拉丁美洲进行斗争,争取真正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来回应帝国主义的攻击与威胁。
André Ferrari 自由、社会主义与革命(ISA巴西)
(本文首次发表于2025年11月3日)
美国对拉美采取的帝国主义政策中,最具侵略性和挑衅性的部分已经在特朗普第二任期回归。美国战争部长赫格塞斯(Peter Hegseth)在接受福克斯新闻(Fox News,美国保守派媒体)采访时直言:「有了特朗普总统,我们将收复我们的后院。」他所指的「后院」是拉丁美洲地区。
对于奥巴马和拜登政府,赫格塞斯批评道,他们让中国等竞争对手在拉美发展壮大,威胁美国的霸权地位。美国统治阶级一直视拉丁美洲为其「势力范围」内的地区,而近年来美帝用更隐晦的言辞掩饰对该地区的干涉。奥巴马甚至虚伪地宣布「门罗主义」的终结。自19世纪以来,门罗主义一直在宣扬「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旨在排斥其他大国在该地区的影响。而拜登则更进一步,声称拉丁美洲不是美国的后院,而是前花园,说得好像这比后院好得多一样。
自20世纪以来,拉丁美洲在经济和政治上一直处于依附于帝国主义的地位,尤其以美国为首要的帝国主义势力,这构成了拉丁美洲边缘处境、和依附性资本主义发展的结构性特征。反对这种依附地位的斗争,以及争取该地区工人与受压迫人民的社会与政治解放的斗争,始终贯穿拉丁美洲的历史。拉丁美洲的革命进程尚未完成,政治政权不稳定,并且不时出现由帝国主义和地方精英支持的反革命反动行径。
除了这种结构性的从属关系之外,特朗普治下的美帝国主义在拉丁美洲的新一波进攻也体现在贸易战、对多个国家实施更严厉的经济制裁、对各国政府施加政治压力,以及公开鼓励并支持该地区最恶劣的极右势力。但当特朗普调动军舰前往委内瑞拉沿岸的南加勒比海地区,并以打击毒品走私为借口,开始对该地区船只采取军事行动时,这场进攻的性质变得更恶劣。同时,特朗普也公开威胁要对委内瑞拉进行直接军事干预。
迄今为止,在委内瑞拉附近的加勒比海海域,以及在哥伦比亚太平洋沿岸,已发生16起致命的船只袭击事件,造成至少64人死亡。这些袭击事件当中,目前有两名幸存者(一名哥伦比亚人和一名厄瓜多尔人),最近一次袭击中可能还有第三名。尽管特朗普大肆宣传这些袭击阻止了毒品流入美国,并声称「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但这些袭击都是在没有法院命令、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遇难者为贩毒集团效力的情况下进行的。
美国在拉丁美洲的威胁与行动升级主要发生在8月以来的时期。在8月的时候,特朗普签署了一项秘密行政命令(法令),授权美国武装部队以打击所谓的「涉毒恐怖主义」为借口,在拉丁美洲领土上进行直接军事行动。
此后,美国已向加勒比海的委内瑞拉沿岸派遣了十艘军舰,其中包括三艘驱逐舰、一艘两栖攻击舰、一艘飞弹巡洋舰和一艘核动力潜艇,以及约一万名士兵。最近,特朗普下令将世界上最大、最现代化的航空母舰「福特号(USS Gerald R. Ford)」航空母舰派往加勒比海。该航母早前部署在地中海,该海域毗连冲突不断的中东地区,而如今它已从中驶离并航行至加勒比海,此举凸显了特朗普对拉丁美洲军事行动的重视。
10月初,就在特朗普与赫格塞斯在五角大楼与美国全体军方领导人会晤之前,这位美国总统发表声明,暗示可能对委内瑞拉进行地面军事干预,声称是为了打击贩毒集团。特朗普后来公开承认,他已授权中央情报局(CIA)在委内瑞拉境内进行秘密行动。
此后不久,特朗普回应了佩特罗(Gustavo Petro)的批评,指责这位哥伦比亚总统是毒贩,并重申了他直接干预委内瑞拉的威胁。在委内瑞拉问题上,美国正式认定委国总统马杜罗(Nicolás Maduro)是贩毒集团头目。今年8月,美国将悬赏金额提高至4000万美元,以奖励任何提供线索抓捕马杜罗的人。
在与佩特罗的冲突中,特朗普还威胁要对哥伦比亚输美商品加征新关税。虽然这项针对哥伦比亚的关税上调尚未得到证实,但这无疑是一个重大威胁。哥伦比亚是南美洲少数仍以美国为主要贸易伙伴的国家之一,美国约占其出口总额的27%。特朗普今年稍早宣布的加征关税计划已经引发了两国关系危机,佩特罗一直在为哥伦比亚出口商品寻找替代市场,并积极推动哥伦比亚加入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
「毒品战争」的假借口
特朗普发动「涉毒恐怖主义」战争的政策,是他在美国国内的其中一项重要宣传,同时也是他向其他国家施压、威胁乃至干预的借口。这种姿态并不新鲜。早在1970年代初,时任总统尼克松(Richard Nixon)就发起了所谓的「毒品战争」,到了80年代里根执政时期,这场战争的地缘政治性质更加鲜明,并在90年代共和、民主两党先后执政期间愈演愈烈。
尤其在拉丁美洲,「毒品战争」取代了先前的所谓「共产主义威胁」,成为了推动、合理化对该地区进行干预、操控政变、扶植军政府的借口。 特别是在2001年9/11袭击事件之后,「反恐战争」也被帝国主义利用来特别针对中东和中亚地区进行干预。如今,特朗普针对拉丁美洲咄咄逼人的言论中,将毒品走私和恐怖主义结合起来,同时又保留了「反共」煽动成分,而他的这些行径发挥着与先前那些帝国主义干预相同的作用。
在美国,毒品滥用——特别是芬太尼等类阿片药物(opioids)使用量的增长,对社会及公共卫生确实造成不容小觑的影响。同样,在许多拉美国家,大型贩毒集团的毒品走私给该地区数百万人带来了暴力、痛苦和磨难的噩梦。
但是,美帝国主义及其在拉丁美洲的走狗们数十年来发起的「毒品战争」完全无力解决这个问题,反而加剧了该地区的暴力、镇压、大规模监禁、种族主义、人权侵犯、腐败以及对国家主权的打击。
在特朗普的鼓励下,打击所谓的「涉毒恐怖主义」已成为整个拉丁美洲极右翼高举的旗帜,用以于他们所在的国家捍卫并宣扬威权主义、镇压与暴力。萨尔瓦多总统布格磊(Nayib Bukele),以及厄瓜多尔总统诺沃亚(Daniel Noboa)等试图效仿布格磊的人,都成为了多国极右翼宣传的参考对象,从而帮助他们鼓吹强硬镇压及威权主义。
「毒品战争」这种杀戮性质、毫无效果的作法,在最近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便是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阿莱芒(Alemão)和佩尼亚(Penha)贫民窟,超过120人(均为黑人和贫民)在一天之内被州长克劳迪奥·卡斯特罗(Claudio Castro)指挥下的警察部队屠杀。巴西极右翼势力正利用犯罪和都市暴力问题,试图在前总统博索纳罗(Jair Bolsonaro)被捕以及特朗普对巴西加征关税的负面影响之后,重振其政治影响力。博索纳罗之子、参议员弗拉维奥·博索纳罗(Flavio Bolsonar)甚至声称,美国应该像在加勒比海南部那样,往里约热内卢海岸丢炸弹。
在哥伦比亚,极右翼正尝试运用同样的策略,在2026年大选中推举一个候选人,以能够与佩特罗支持的任何「进步」候选人抗衡。哥伦比亚的历史深受毒品走私及其相关的腐败和镇压影响,这些都是这个国家依附型、边缘资本主义的结构性因素,而这种资本主义制度甚至无法推行最基本的社会改革。
所谓「哥伦比亚计划(Plan Colombia)」是美国自2000年代起与充当帝国主义走狗的哥伦比亚政府合作推行的一项行动,堪称证明「毒品战争」无效的经典案例。该计划着重于极端军事化的镇压,以及强制根除古柯作物——此举严重影响了小农户的生计,并因使用草甘膦除草剂(一种致癌物质)等手段而损害了环境与健康,然而这些措施远未能解决问题。
佩特罗在上任后不久于联合国的一次演讲中表示:「『毒品战争』已经失败,并最终引发了一场夺走百万拉丁美洲人生命的、真实发生的种族灭绝。」尽管佩特罗至今未能在国内推动结构性的转型、也未能提出对资本主义的有效替代方案,但他这番说法的确反映了现实。
就委内瑞拉问题而言,很明显特朗普的目标纯属政治性的,旨在推翻马杜罗及委内瑞拉现政权。与哥伦比亚不同,向美国贩运的毒品并没有多少来自委内瑞拉。联合国2025年《世界毒品报告》估计,哥伦比亚生产的古柯碱只有5%试图经由委内瑞拉走私,而绝大部分则是经太平洋运出哥伦比亚。
委内瑞拉成为美帝国主义的攻击目标
尽管特朗普在此及其他问题上的立场摇摆不定,带来了混乱和错误信息,种种迹象依然凸显,美帝国主义当前将委内瑞拉作为优先打击目标。
在第二任期开始时,特朗普派出特使格雷内尔(Richard Grennel)与委内瑞拉政权展开谈判,格雷内尔在委内瑞拉总统官邸观花宫会晤马杜罗,并以更务实的姿态宣称:「外交手段回归了。」
结果,委内瑞拉开始接收载有从美国遣返人员的航班,而马杜罗政权也释放了6名因涉恐指控被关押在委内瑞拉的美国公民。双方还就是否继续允许美国的石油公司(如雪佛龙)在委内瑞拉营运进行了谈判。这些公司尝试向美国当局施压,要求其对委内瑞拉政权采取更务实的立场。
然而,在那之后,由国务卿鲁比奥(Marco Rubio)所代表的更强硬立场开始占上风,最终引发了最近的行动和威胁。如果真有任何外交回归的话,那也仅仅是炮舰外交。鲁比奥的首要目标一向是促成委内瑞拉的政权更迭,无论是通过体制内还是体制外的手段。他主张以极端的外部压力制造委内瑞拉国家机器(包括武装部队)内部的分裂,并扶植委内瑞拉国内的极右翼反对派。
这一路线与特朗普在2019年第一任期内企图实施的政变政策极为相似。当时,委内瑞拉国会议长、右翼政治人物瓜伊多(Juan Guaidó)自封为临时总统,而美国对此予以承认。与此同时,美国没收了委内瑞拉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实施了严厉的制裁,并对委内瑞拉展开政治、经济和外交上的围堵。
此外,特朗普甚至提出可能在邻国极右翼政府(如巴西的雅伊尔·博索纳罗,以及哥伦比亚的杜克[Ivan Duque])的协助下,对委内瑞拉领土发动军事入侵,以支持在委内瑞拉发动政变。然而,该计划最终失败了。
尽管马杜罗政权日渐被削弱、显得十分脆弱,政府仍设法保持了对军队的控制(以让步和特权来换取,但也对潜在的异见者进行了强力镇压),控制了国家的官僚体系,以及部分资产阶级群体(从来都不稳定)的支持。这些资产阶级群体当中,突出的一部分是那些围绕该政权形成并壮大的群体(所谓的「玻利瓦尔资产阶级」)。另一个关键因素是,「查韦斯主义」在穷人和工人阶级中所拥有的历史性社会基础,尽管他们对马杜罗以及社会和经济危机感到不满,但仍然拒绝将极右翼视为替代选项。
随后,拜登担任美国总统后,美国开始尝试采取更为务实的立场;当时政变政策已告失败,委内瑞拉难民问题不断恶化,加之乌克兰战争及其对石油市场的冲击所形成的新局势。围绕「巴巴多斯协议」,一些制裁措施被暂时取消,美帝国主义一度期待能通过极右翼反对派参与选举,在不发生制度破裂的情况下推动政权更迭。然而,这一期望很快落空。马杜罗在2024年7月的选举中再次获胜,但美国并未承认这一结果。
随着特朗普重返总统之位,主张较务实路线的人在更具侵略性和干预性的政策面前日渐失势。然而,即便在帝国主义强硬派的代表中,对行动应进行到什么地步,包括是否直接对委内瑞拉进行军事打击或干预,仍存在反复与争论。
对委内瑞拉的攻击将进行到何种地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期内,针对委内瑞拉近海船只的攻击很可能会持续下去。这些行动在美国国内起到了宣传作用,同时对马杜罗施加压力,鼓吹他的政权已经难以为继,从而有利于异议人士和极右翼反对派。这些攻击同样是美国用来在拉丁美洲秀肌肉的方式;此外,在美国与中国及其盟友之间的帝国主义角力中,这些攻击也是美国向对手展示武力的手段。
尽管充斥着威胁和咄咄逼人的言辞,但在当前阶段,地面入侵并不是美帝国主义唯一可能的选项,甚至也不太可能成为其选择。
美国上一次出兵入侵拉美国家是在1989年12月对巴拿马发动的一次行动,由老布什(George H. W. Bush)主导,目的是推翻他的前盟友、前中情局勾结对象诺列加(Manuel Noriega)。当时入侵的理由是诺列加与毒品贩运有牵连,但显然核心问题在于对巴拿马运河的控制权。美国希望确保的是,在将巴拿马运河正式控制权移交给巴拿马的过渡过程中,不会对美帝的实际控制和影响力带来任何风险。
美军入侵巴拿马并未得到联合国甚至美洲国家组织(OAS)的支持,而是直接从美国在巴拿马境内的军事基地发起。军事和政治设施、机场以及其他非军事建筑都遭到了轰炸,随之而来的是地面攻击。据估计,约有3000人在这些攻击以及美军对工人阶级街区的突袭中丧生。
那一年在被诺列加操纵的选举中本应获胜的候选人恩达拉(Guillermo Endara),于入侵发生后数小时,就在美军基地宣誓就任新总统。几周之后的1990年1月,诺列加最终投降。随后,巴拿马的政治局势恢复了正常,但这是在美国的监视之下实现的。
1989–1990年巴拿马的情况与当今委内瑞拉之间确实存在一些相似之处,主要体现在美帝国主义在此类情况下所采取的运作手法上(例如指控其针对的国家与毒品贩运有关、指称该国存在选举舞弊,以及中情局介入等)。但相似之处也仅止于此。今日的委内瑞拉的局势相比起诺列加时期的巴拿马截然不同。
首先,美国在巴拿马拥有强大的军事、政治、经济等存在,使其能够更快速、高效地实现目标。相比之下,在委内瑞拉,尽管美国拥有压倒性的军事优势,委内瑞拉政权也存在明显弱点,但直接的军事干预将困难得多,结果也难以预料。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教训显示,此类入侵是多么复杂,且可能陷入使侵略者难以自拔的泥淖。
除了纯粹的军事因素之外,如果美国发动入侵,社会和政治因素也将举足轻重。尽管马杜罗政权已经十分疲弱,不得不依靠镇压来维持权力,但他仍然拥有一定的支持基础。而在广泛对马杜罗持批评态度的社会阶层中,他们也强烈反感美帝国主义直接干涉委内瑞拉的想法。
美国对委内瑞拉的入侵行动不会像对巴拿马那样只持续几天或几周。即便计划是快速突袭捉拿马杜罗及部分政府官员,要做到这一点、并将自己与干预所产生的后果撇清关系也绝非易事。
这很可能在整个南美引发抵抗和动乱,甚至产生更广泛的影响。内战和武装抵抗外国占领的局面将直接影响哥伦比亚等邻国。这将给拉美各国政府带来压力,并进一步加剧政治极化。此外,这种情况还将带来更多人道主义后果,例如危机和战争产生的新一波难民。
此外,由于在中东和中亚的军事行动失败且耗费甚钜,目前美国公众并不支持下一场入侵。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的宣传一直强调他是个和平缔造者,反对持久的战争(当然,这实际上是为了集中力量与中国对抗)。
虽然美军似乎并不太可能登陆委内瑞拉,但恰恰相反,正因如此更不能排除美国采取间接攻击或空袭的可能性。要记得在最近所谓的「十二日战争」中,特朗普本人就曾鼓吹对伊朗的轰炸行动。
考虑到冲突升级的程度,美军使用无人机空袭委内瑞拉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其目的未必是准备地面入侵,而是为了削弱政权稳定,让民众相信马杜罗政权前景黯淡,煽动异议,为政变和极右翼领导的新政府铺路。
尽管委内瑞拉右翼处于分裂状态、全然堕落,今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仍可耻地授予了极右翼领导人、政变策划者、美帝国主义的走狗马查多(María Corina Machado),以赋予委内瑞拉潜在的替代政权以合法性。
马杜罗的政策无益于反抗帝国主义
面对美国的攻击和威胁,马杜罗公开将自己塑造成反帝英雄。他试图借用历史上的查韦斯主义标志性元素,哪怕这些东西在当今现实中只不过是无本之木。
委内瑞拉政府强人、内政部长卡韦略(Diosdado Cabello)公开出现在电视上,手中拿着一本关于胡志明军事思想的书籍,以展示他们正在积极备战。但马杜罗政府突出的一个现实特征,便是收回革命进程的成果——而2002年那场人民起义最终挫败了针对查韦斯的政变企图,触发了这个革命进程。
面对帝国主义的制裁和攻击以及严重的经济社会危机,马杜罗并没有深化反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革命进程,以克服查韦斯执政时期的局限性。相反,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向外国资本做出让步,寻求与国内大资本结盟,保障高层文官与军官的特权,以削减开支、极低工资并且不涨工资、推行私有化等手段牺牲人民和工人阶级的利益,并镇压一切脱离他控制的抵抗和民众斗争。
在与特朗普交锋时,马杜罗除了高喊抵抗口号外,实际上还试图说服美帝,宣示他的政府能够保证特朗普想要的一切——石油、矿产、稀土资源,以及外国大资本在委内瑞拉的利润。
据国际媒体报道,马杜罗已承诺向美国公司开放所有现有和未来的石油和黄金项目,并给予优惠合同。此外,他还承诺将委内瑞拉的石油出口对象从中国转向美国,并减少委内瑞拉与中国、伊朗和俄罗斯公司的能源和采矿合同。
针对委内瑞拉政权的这些意向,特朗普表示,「马杜罗许诺献出一切,因为他不想得罪美国。」 从这个意义上讲,马杜罗正在与马查多等极右反对派竞相向美国资本做出更多让步。
这已经发生在了雪佛龙公司等美国公司在委内瑞拉的特许权上。苏纳贡石油公司(Sunergon Oil)刚刚开始了在全球最大之一的奥里诺科(Orinoco)油田的开采。委内瑞拉拥有全球最大的已探明石油储量,占全球已探明石油储量的18%。它还拥有全球第八大已探明天然气储量。此外,委内瑞拉还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包括稀土、锂、镍等。
近期围绕埃塞奎博(Essequibo)地区的冲突再次爆发。该地区历史上曾被委内瑞拉声索主权,现在属于圭亚那,但冲突尚未解决,围绕这一同样拥有极其丰富石油和战略资源的地区的争端依然紧张。
这笔财富,加上在与中国争霸背景下的战略性地缘政治经济考量,是美帝国主义对委内瑞拉采取行动的根本动机之一。
面对特朗普的威胁,委内瑞拉政府开始动员所谓的民兵组织,据称可以召集约450万名志愿者。然而,受军训的志愿者远未达到这一规模。马杜罗近期的诸多努力并非想组织真正的抵抗,而是为了加强内部镇压,以遏制批评、异议或反对派,包括反对其亲资政策的左翼势力。
马杜罗倾向于加强镇压,收紧政治体制。宣布国家处于「外部动乱状态」的新法令等同于紧急状态,赋予马杜罗更多权力,允许他以国防的名义,在未经国民议会同意的情况下,采取政治、经济和军事措施,限制公民权利等等。
群众动员、政治独立和反帝国主义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
委内瑞拉并不能通过对外国资本让步与镇压工人运动,来成功抵抗美帝国主义的威胁和攻击。马杜罗政权无力抵抗到底。
只有工人阶级运用自身的斗争方法、制定社会主义社会改造纲领的独立行动,才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个纲领不仅能够激励委内瑞拉的工人阶级和被压迫群众,还能激励整个拉美乃至美国的工人阶级。
在这个过程中,委内瑞拉工人阶级将能够重拾最优秀、最具战斗力的革命传统,吸取过去的教训,从而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革命替代方案,以对抗马杜罗政权及其在委内瑞拉资产阶级官僚机构和各阶层中的支持者。委内瑞拉人民必须在没有帝国主义介入的情况下与马杜罗和极右势力算清旧账。
必须高举旗帜,建立独立于政府的工人阶级、贫苦人民和受压迫人民的斗争组织委员会,使其能够组织抵抗帝国主义和政府的打击,并有能力在帝国主义入侵时武装自卫。
面对外部侵略,必须国有化外国公司(特别是美资公司)与国民经济的关键部门,将其置于工人的控制和管理之下;必须终止委内瑞拉石油矿产资源的私有化;同时,必须停止偿还外债,并将这些资金用于保障大多数人民的利益,包括工资、就业、住房、医疗和教育;还必须捍卫工人对国防的完全控制。
在此过程中,拉美国家间与美国国内的动员和团结至关重要。反对美国干预委内瑞拉必须成为世界工人运动的旗帜。
绝不能幻想中俄集团是所谓更为温和的帝国主义替代方案,或以为它们是制衡美国的力量。
我们不能选择在帝国主义集团间跳槽,而应该相信,社会主义和革命政治基础上的拉美团结将产生巨大的抵抗和变革潜力——这在与任何帝国主义阵营结盟时不可能实现。
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团结行动绝不能放弃独立的阶级立场,也必须捍卫社会主义的替代方案。拉丁美洲下一阶段的运动,将以反对新老极右翼政府的抵抗和动员、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为标志。我们必须为这些决定性的斗争做好准备,为工人阶级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反帝国主义的和国际主义的替代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