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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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民補選受挫 對民主鬥爭有何影響?

    建制派誇大所謂「勝利」,需要群眾運動回應新一輪的政治打壓

    左仁 社會主義行動

    在立法會因取消議員資格而促發的3月11日補選中,泛民主派遭受挫折,意外丟失了九龍西的議席。

    建制派一如意料在舉杯慶祝,但補選結果是否真的代表反對派受到重挫?本文將分析選舉結果真正的啟示。首先,取消議員資格等政治打壓並沒有真正的民主基礎。第二,泛民去年因為無力動員群眾抵抗,反而將運動限制於議會和法庭,只將焦點集中在奪回議席及法庭上訴。這兩個戰場雖然需要,但其本質是不民主的,而且愈來愈受到政府的操控。若果向政府反擊的運動要成功,必須採取更有效的策略。

    泛民主派奪回了被取消資格四席之中的兩席。新界東由范國威勝出獲得183,762票,而主要建制派對手、工聯會鄧家彪則獲得152,904票。港島區則由香港眾志支持的區諾軒勝出,獲得137,181票,主要建制派對手陳家珮則獲得127,634票。而九龍西代表泛民的姚松炎(105,060票)則以2,000票敗給民建聯的鄭泳舜(107,479票)。但是,第四席是小圈子功能組別選舉的建築、測量、都市規劃及園境界。如果將丟失此席等同失敗的話是荒謬的,因為建制派的謝偉銓擊敗民主派的司馬文完全是意料中事!此席向來由親建制分子主導,只是2016年換屆選舉例外,因為兩名建制派候選人出選而分薄選票,令當時民主派的姚松炎意外獲勝。

    今次補選的投票率只有43%,比2016年新界東補選的46%下跌了3%。政府刻意低調舉行補選,而主流媒體也沒有進行過民意調查,更減少了相關報導,其中無線電視更首度停辦選舉論壇。建制陣營知道低投票率對他們有利,因此刻意淡化選情,貶低選舉的重要性。此外,政府阻止部分候選人參選,以在反對陣營之間製造混亂。可惜的是,泛民主派因為欠缺堅定的領導,也沒有包納廣大群眾參與選舉運動之中,所以沒有能力採取有效的應對策略。他們也沒有認真將「反威權統治」作為今次補選的主要議題,也沒有為民主運動提出戰略和方向,反而迎合建制派淡化政治色彩的做法。正如社會主義行動一直所指,補選必須要通過行動、動員以及包納基層民主參與,從而連結至整場反威權運動。

    在取消議員資格之後,民主派只能奪回四席之中的兩席,無疑對民主運動來說是一個挫敗。政府及建制派將會吹噓DQ得到民意支持,更大膽地剝奪未來激進派候選人的參選資格。然而,泛民在補選中總共取得426,000票,相較之下建制派只有391,000票,足以打破「DQ有多數人支持」的荒誕言論。在選舉過後,工聯會王國興將「港獨」帽子扣在區諾軒頭上,向法院要求取消區諾軒的議員資格。同時林鄭月娥正在強推國歌法,連面門的公眾諮詢也拒絕進行。因此,即使泛民在補選過後出現士氣低落以及內部分裂的情況,但是群眾情緒不會因為補選的挫敗而沈寂下來,民憤反而會繼續積累下去等待爆發,由下而上向泛民施加壓力而迫使他們進行鬥爭。

    事實上,一些敏銳的時事評論員則警告,今次補選結果隱藏著對政府的嚴重警號。有好一部分對政府深痛絕惡的選民,尤其是工人階級及青年的選民,因為感到泛民候選人不能代表他們,沒有動力出來投票。這部分人為數不少,遠比受本土派思想吸引的選民為多。愈來愈多人感到立法會已被操控,因此意興闌珊而選擇無視它。我們認為這種取態雖可理解,但顯然是錯誤的。

    政府正在全面閹割立法會,但如果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長遠鞏固權力,就是完全是沈醉於幻想世界了。要記得立法會是在英殖時期成立的,目的就是作為民憤的「安全閥」,避免群眾的憤怒在街頭上燃點,以更激進的方法進行鬥爭。

    范國威雖然成功當選,然而他們票數比2016年補選時的非建制派得票(公民黨楊岳橋及本土民主前線的梁天琦的總得票)少了4萬票。姚松炎的得票如果與2016年當區換屆選舉相比,更少了6萬票。

    整場選舉的投票率低的最大原因,正是因為泛民主派沒有將選舉化成反威權的群眾運動,也沒有提出挑戰威權統治的有效戰略。他們認為這樣才可以爭取溫和選民的支持。這樣正好迎合了建制派,他們想避免激烈的政治辯論,淡化選舉的對壘意味,因此他們只要通過選舉機器動員鐵票就可獲得優勢。

    民主派的初選機制以閉門會議和泛民領導之間的政治協議,而沒有讓廣大群眾參與政治討論。因為初選中勝出的姚松炎可能會被取消資格,因此在泛民領袖之間出現替補候選人(Plan B)的討論。然而,整個討論過程完全是泛民領袖間的閉門會議,派系權鬥取代了公開而民主的政治辯論,當中姚松炎團隊與民協馮檢基爆發宗派衝突,當中充斥各中幕後權鬥,在民主派選民之間製造混亂、甚至是厭惡的感覺。這使不少民主派選民都感到失望,因而降低了投票的意願,不但影響至民協的傳統支持者,而且也影響了那些討厭「政客政治」的廣大青年。

    姚松炎流失選票最多的票站是在公屋區。根據蔡子強、陳雋文在《明報》上提出的資料,以九龍西整體為例,公屋區跌了約12.06%,私樓區跌了7.71%,而大型中產屋苑卻只跌了4.2%。可惜的是,這正是因為他脫離基層的精英路線,並欠缺代表工人階級利益的經濟綱領。若果要動員工人階級支持,必須要提出標準工時、全民退休保障、公屋租金封頂、大量增建公屋等訴求,挑戰資本家在香港的經濟控制,並明確反對專制政府為資本利益護航。而且精英路線也導致了姚松炎選舉工程在組織上的失誤。建制派之所以能夠利用他從功能組別議席空降至九龍西參選這一弱點,因為他背後並沒有組織,沒有動員能力 在街頭和社區中進行宣傳行動 ,因而只偏重網上形象宣傳。這些弱點不單是姚松炎個人的缺點。姚松炎選舉工程的弱點只是一個較突出的例子,反映了整個泛民的弱點。泛民政黨整體上都欠缺群眾會員基礎和民主架構,局限了他們接觸群眾、廣納群眾參與的能力。

    本土派在選舉最後一星期提倡所謂「焦土策略」,意味著呼籲選民不投票、投白票甚至投票予建制候選人,以表示對泛民主派的不滿。無疑這可以成為姚松炎敗選的另一因素。這足以見到本土派將本派利益置於民主運動之上。然而,本土派的網上宣傳力量本身是極為有限的,但本來就有很多對泛民領袖感到失望的年輕選民沒有動力出來投票。本土派企圖收割這股失望情緒為自己的政治資本。

    泛民黨派及學者之間彌漫著悲觀主義和保守情緒,部分人可恥地委過於選民並不關心DQ事件,並強調去政治化的「地區工作」才是爭取多數選民支持之道。更甚者,有種論調指建制派已經可以在單議席選舉中打敗泛民,証明整個民主運動已經失去民心。社會主義行動完全拒絕這一說法。這是將泛民領導層的責任推卸給群眾,而且在下一輪另外兩個議席補選時會使非建制派候選人受到壓力而使選舉運動更為脫離群眾鬥爭。相反,由去年七月四名議員被取消資格以來,群眾多次大規模動員起來,尤其在8月20日遠超主辦單位預期的十多萬人遊行。如果有一個清晰的戰略和明確的領導,將運動升級為罷課罷工,連繫至內地群眾鬥爭,是可以挑戰習近平政權的。

    下次補選運動需要走截然不同的路線,作為重建反威權運動的平台,以免重蹈今次選舉的覆轍。一場反威權的選舉工程應該以群眾鬥爭的利益為先,動員群眾遊行集會,並與群眾討論反對專制政府所需要的策略、理念和政治綱領。選舉工程更要連繫至工人階級的民生議題,以動員廣大群眾反對為財團服務的政府、乃至整個資本主義制度。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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