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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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A國際委員會聲明:烏克蘭戰爭、新時代與資本主義危機

    以下就烏克蘭戰爭、及其對世界資本主義的多重危機影響的聲明,在3月28日至4月1日奧地利維也納舉行的國際社會主義道路(International Socialist Alternative,ISA)國際委員會(我們在世界大會上選舉出的國際領導層)的會議上經過全體討論、辯論、修訂,並一致通過。

    烏克蘭戰爭清楚地顯示,我們已經邁入了國際關係的新時代。該轉變自2007-09年起持續發展,而更由於新冠疫情而進一步深化。這個後新自由主義時期的特徵是什麼?一個明顯的關鍵特點是,帝國主義的軍事化加劇,伴隨著民族主義的不斷煽動,以及世界迅速分裂為由兩大帝國主義領導的陣營,陷入了新的、不那麼冷的「冷戰」。在過去幾年里,我們已經見證了中美經濟的部分脫鈎,這兩個曾經致力於推動全球化的世界最大經濟體,如今成為去全球化的推手。而現在俄羅斯正與西方、日本以及澳洲經濟急劇脫鈎。

    這是一個資本主義嚴重衰落的時代。烏克蘭戰爭,以及這會升級為全面衝突的可能性,都是資本主義不可解決矛盾的體現。日益惡化的氣候危機已經威脅到了人類的存亡,然而從中國至德國再到美國,帝國主義國家上卻仍在擴充著它們的殺人武器。戰爭更是又一生態災難。

    這場戰爭還是在毀滅性的疫情期間爆發的。全球疫情已經導致了超過2000萬人死亡,而且仍在肆虐。中國的清零政策在奧密克戎(Omicron)變種面前不堪一擊,而西方的統治階級既在管控本國疫情上徹底失敗,又無法為全球疫苗接種計劃制定認真的策略,基本上已經放棄了應對疫情。

    另外,儘管資本主義背後的危機在疫情之前就已經存在,但是疫情加劇了資本主義經濟危機。這一危機將在能源衝擊與急劇通貨膨脹的刺激下進入全新階段。除了西方的猛烈制裁引發俄羅斯經濟崩潰,這場戰爭還可能使歐洲和美國陷入衰退。然而,由於食物價格上漲以及債務危機惡化,新殖民地區將遭受更具毀滅性的打擊。總而言之,過去兩年的全球疫情及經濟危機加劇了全球的不平等與絕對貧困的程度。

    馬克思主義者與帝國主義

    正如列寧、托洛茨基以及其他國際主義者在一個世紀前那樣,今天的馬克思主義者也從反對一切帝國主義出發。這些革命先輩們曾解釋道,帝國主義的出現、金融資本的支配地位是資本主義發展的一個階段,實際上反映出生產力的發展已經是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不能容納的了。今天,這一情況已經極為清晰可見:資本主義的民族國家是人類經濟更進一步發展的絕對障礙。

    我們堅決反對俄羅斯帝國主義對烏克蘭的入侵。在普京的戰前演說中,他指責布爾什維克讓烏克蘭獨立,並徹底否定了烏克蘭民族的歷史事實。普京徹頭徹尾的反動入侵已經引發了人道主義危機——超過三百萬烏克蘭難民逃離該國,超過六百萬人在國內流離失所。

    普京聲稱他的目的是要讓烏克蘭「去軍事化」及「去納粹化」。我們支持烏克蘭人民反對軍事佔領的抗爭,但我們同時堅決反對儘管顯然不是法西斯、但本質上也是反動的澤連斯基政權。無論是普京,還是澤連斯基都在本國內以及國際上與極右合作。普京支持甚至資助歐洲的極右和法西斯黨派,包括希臘的金色黎明和法國的國民陣線(現改名為國民聯盟)。而澤連斯基依靠新納粹亞速營,他的政權還為二戰納粹的共謀者平反。

    由於澤連斯基在反抗俄羅斯入侵中佔據了領導地位,使他成為數以百萬烏克蘭人、乃至國際間眼中的英雄,這很大程度上要歸結於西方媒體的宣傳塑造。然而,澤連斯基與本國最有權勢的寡頭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並積極推行對烏克蘭大眾敲骨吸髓的政策。他本人還是一堆離岸公司的所有者。澤連斯基在戰前執政時就已打壓工人組織的權利,在戰爭爆發後最早頒佈的政策之一就是實行戒嚴,當中就包括禁止罷工權。儘管不能無視群眾對澤連斯基的幻想,但是我們應當耐心地解釋,澤連斯基和他的政權絕不是烏克蘭工人階級的盟友。

    我們也堅決反對美國和西方帝國主義的盤算——他們以北約來圍堵俄羅斯,創造了戰爭的條件。現在他們正往烏克蘭傾瀉戰爭物資,對俄羅斯施加空前規模的制裁。制裁既是對俄羅斯人民的連坐法,又是戰爭之舉,還充當著對中國的警吿。

    我們指出,團結的工人階級是唯一能夠阻止戰爭蔓延至危及人類文明的一股力量。儘管西方和俄羅斯國內的戰爭宣傳成效顯著,但其影響終將褪去。大多數工人階級尚未準備好反對戰爭,然而,隨著西方的「民主」偽裝原形畢露,特別是戰爭對經濟的嚴重後果逐漸顯現,青年將吹響反戰的號角。在俄羅斯,我們已經瞥見了群眾英勇的抵抗。資本主義滋生戰爭,但戰爭也是革命的助產士。

    戰爭的展望

    對於此後戰爭的事態發展如何,由於包含著相當多的變量,我們應當具有相當的條件性。舉例來說,被來自各方的戰爭宣傳所包繞,我們很難清晰瞭解當前的在地狀況。然而,普京和他的將領們顯然嚴重錯估了戰爭的形勢。他們原本預計他們的軍隊會在東烏的俄語群體中賓至如歸,但無論是在如哈爾科夫這樣的俄語城市,還是在對圍困基輔的嘗試中,他們都遭受了猛烈的抵抗。

    當下戰爭在北約和俄國之間爆發的可能性,比起冷戰任一時期美蘇開戰的可能性都大得多。由於北約國家往烏克蘭運送大量的武器裝備,北約與俄國已經處於局部戰爭狀態。如果俄羅斯決定大規模攻擊北約的補給線,甚至進攻波蘭;或北約草率地在烏克蘭部分乃至全部上空設置「禁飛區」,任何誤判形勢的發展都可使事態升級成全面戰爭。俄軍已經襲擊了一座位於西烏的北約補給站,還用高超音速導彈攻擊了西烏的另一個目標。

    在美國/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爆發的更大規模的戰爭仍可能是「常規」的,但雙方互投核彈的風險將急劇上升。當然,由於其潛在結果對交戰各方都是毀滅性的,核戰的可能性依舊不高。蘇聯仍存在的時候,也一度曾出現過岌岌可危的形勢,例如古巴導彈危機,但有一重大因素限制了形勢的惡化:儘管有著糟糕的史太林主義政權,蘇聯並不是帝國主義國家。其領導層把自身權力放在首要地位,害怕革命的爆發,因此會尋求調解,與西方帝國主義「和平共處」。實際上我們現在所處的情形遠比第一次冷戰任何時期都更加嚴峻。讓普京、習近平以及衰弱的美帝國主義等貪婪的反動政權掌握著龐大的核武庫,這正是資本主義威脅我們存亡的集中體現。

    普京基於2014年在克里米亞半島與頓涅茨克、盧甘斯克行動的經驗、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軍事勝利、以及對西方帝國主義不會直接介入烏克蘭的算計制定了他的戰爭計劃。開戰三周半後,北約與美帝國主義的立場基本未變。而目前為止,拜登依舊堅決反對設立禁飛區。但必須指出的是,北約成員國愛沙尼亞、立陶宛和斯洛文尼亞的國會最近都通過了公開呼籲設立禁飛區的決議。雖然這些國家在北約中的權重微不足道,但仍顯示北約內存在有力的少數派,且隨著戰爭推進,北約的「團結」可能會受到進一步的考驗。同樣的情況是,儘管北約的大部分成員國試圖制止直接的軍事干預,但它們除了軍事一切都干預了,這使得通向軍事干預的道路更加順暢。

    俄羅斯會在軍事上失敗嗎?結果又會如何?明顯的是,普京對入侵的嚴重誤判,加上烏克蘭人民的洶湧抵抗,已經導致了數千名俄軍的傷亡與俄軍的士氣低落問題。在撰寫本文期間,俄軍竭盡全力也只控制了烏克蘭二十個最大城市中的其中一座。儘管如此,俄軍仍在火力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繼俄羅斯在車臣與敘利亞的現代攻城戰後,這場戰爭也進入了一個更加兇殘的階段。俄羅斯還準備更倚重雇傭軍,目前已有16000名來自敘利亞的雇傭軍,以及車臣軍閥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的暴匪們和其它「非常規」力量。

    但是即使俄羅斯將重點城市化為廢墟並成功奪取它們,俄方也要面臨控制這個國家的挑戰。基於目前情況,即使烏克蘭人民無法在正面戰場擊敗俄軍,他們的游擊抵抗也能對俄軍造成重大的持續傷亡,並最終導致俄軍的失敗,就如同美軍在越戰中一樣。這一旦與經濟崩潰相結合,俄羅斯國內將會爆發群眾動蕩。這種「越南情景」與當年越戰的關鍵區別在於,反動的烏克蘭政權是西方帝國主義的代理人,而當年的越共則是建立於社會革命之上。

    然而,制裁的影響——包括切斷俄羅斯與西方金融體系的聯繫、取消貿易特權和西方公司撤出該國——可能會自相矛盾的。這些無疑會波及著日益與世界經濟聯繫且較為親西方的部分俄羅斯城市中產階級,但貨幣貶值、通貨膨脹和大規模失業的威脅將更主要影響廣大的工人階級。然而,在短期內,制裁也可以加強部分民眾對現政權的支持,因為它證明瞭西方要摧毀俄羅斯的說法。

    比起社會上的反抗,普京現在似乎更擔心寡頭們的位置和宮廷政變的危險。美國顯然旨在起碼以「政權更迭」來威脅普京,作為壓制俄羅斯帝國主義的一部分。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因為進一步的挫敗也可能使普京狗急跳牆,並可能訴諸進一步的軍事升級。

    由於可能的戰爭擴大化所帶來的巨大危險,訴諸外交解決方案的壓力將越來越大。例如,普京的主要盟友中國不希望爆發全面戰爭。但由於俄羅斯在烏克蘭戰場的軍隊處境不利,普京現階段不太可能同意達成協議。普京可能會利用談判,在等待增援的同時繼續轟炸烏克蘭。最終的協議可能基於烏克蘭接受「中立」地位和該國事實上的分裂,烏克蘭東部的大部分地區被俄羅斯實質吞併等內容。普京將不得不接受澤連斯基政權掌管著一個殘存國家。相應地,西方或至少解除部分制裁。

    更廣泛的影響

    烏克蘭戰爭緊密聯繫到中美帝國主義衝突的大背景,否則無法對於烏克蘭戰爭有正確的理解。毫無疑問,拜登試圖通過西方列強的「團結」、對俄羅斯的毀滅性制裁以及大量軍備支援烏克蘭來向中共政權發出總體警告,特別是警告入侵台灣的後果。台灣與烏克蘭之間的一個重要區別是,台灣對美帝國主義在戰略上的重要性比烏克蘭大得多。如果中國入侵台灣的企圖得逞,或萬一台灣急劇轉向親中,這將對美帝國主義在印太地區的戰略主導地位構成決定性挑戰,對日本帝國主義、印度和其他主要區內大國也將產生影響。美國如此挫敗將標誌著美帝國主義霸權時代的結束,以及中國帝國主義在這一至關重要的地緣政治區域的勝利。而烏克蘭戰爭明顯強化了台灣民眾的親美幻想,對親美民進黨政府的支持度也相應上升。

    當然,鑒於中國在世界經濟中的作用比俄羅斯大太多,試圖對中國經濟實施類似的制裁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狀況。實際上,這將意味著世界經濟的徹底崩潰。

    美國和西方帝國主義在戰爭中短暫地得以強化,西方「民主」宣傳目前在歐洲和美國民眾中得到廣泛接受。馬克龍、約翰遜和拜登等人物的位置強化了起來。

    這種情況不會持續下去。由於各帝國主義勢力之間的利益分歧,西方各國的聯合陣線將開始出現裂痕,特別是面對中國的時候,這將會比俄羅斯更加凸顯。例如,德國經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對中國的工業出口。美國已經難以指點在中東和印度的重要「盟友」,因為它們與中美雙方都有緊密的軍事和貿易關係。然而,戰爭極大地加強鞏固西方帝國主義對抗中國的戰線,以及加速的與中國經濟脫鈎的進程。佔主導地位的是這種趨勢,而不是西方的內部分歧。隨著群眾越來越認清戰爭的真正經濟代價,以及哪個階級要為戰爭買單的時候,「國民團結」幻象的階段將會土崩瓦解。

    我們已經多次談到,中美帝國主義之間的衝突將趨向於削弱雙方。但是很顯然,在某個特定時刻,其中一方可以獲得暫時的優勢。美帝國主義現在明顯處於優勢,但中共政權也看到,美國的擴張過度使其無法擺脫世界其他地區的挑戰,而為了集中精力應對中國的挑戰從阿富汗撤軍。但不要忘記,在2020年,隨著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而美國統治階級未能遏制新冠疫情、並面臨巨大的社會壓力,中國曾一度看似處於相當的優勢。

    與此同時,我們不應低估習近平政權在短期內所面臨的嚴峻挑戰。由於戰爭,中俄聯盟已經給習近平政權帶來了很大麻煩。習近平政權還受到經濟衰退的影響——由於嚴重的房地產危機,經濟衰退幅度可能會更大,但如果他們因為高傳染性的奧密克戎變種病毒而被迫放棄「清零」政策,那麼這場危機也將帶來災難。考慮到新冠病毒基本上已在過去兩年的中國大陸幾近消失,加上中國產疫苗對奧密克戎的防護效果並不好,這意味著14億人口要在缺乏真正免疫力的情況下面臨著奧密克戎的威脅。

    不能排除烏克蘭戰爭的談判能有助促成中美關係「重啓」,但即使如此也這只是雙方之間的暫時喘息。我們已回不到過去往超全球化新自由主義秩序前進的道路。

    對世界經濟的衝擊

    2020年,世界經濟出現了自193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收縮,其後出現的大反彈,部分原因是(主要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新凱恩斯主義的刺激措施,包括向金融市場注入數萬億美元和向普通民眾提供較少的資金援助。央行行長們和許多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告訴我們,由於通貨膨脹率和利率接近於零,所有這些刺激措施都是可持續的。但ISA指出,這樣採取刺激措施的條件不會維持下去。到今年年初,這一美好的景象被美國40年來最高的通脹率、歐洲30年來最高的通脹率,以及全球能源和食品價格的飆升所取代,這在很大程度上由全球供應鏈的問題導致,但這也越來越是全球經濟固有的問題。通貨膨脹是一種「暫時」現象的觀點已經不復成立。

    甚至在戰爭開始之前,我們就指出了世界經濟的脆弱性,以及幾個可能引發重大金融危機的狀況,包括資產泡沫(特別是中國房地產行業的巨大泡沫)的爆破。我們還指出,各國央行對迅速提高利率的需要,可能引發經濟衰退。

    原本就供應鏈的壓力開始緩解還殘存一絲希望。隨著戰爭的開始,這一絲希望也就消失了。從俄羅斯和烏克蘭到世界大部分地區的供應鏈當然已被切斷。集裝箱運輸的成本可能會漲到之前的兩倍或三倍。由於新冠疫情的爆發,中國深圳和東莞等關鍵製造業中心的新一輪封城,將加劇供應鏈問題。

    但這場戰爭對世界經濟的最大影響可能是對能源和食品價格的影響。隨著許多西方國家開始停止購買俄羅斯的石油和天然氣,而又卻難以找出替代俄羅斯產品的選擇,因此能源價格正在飆升。這或將是自1970年代中期以來最大的能源價格動蕩——當時引發了全球經濟急劇下滑,使得西方經濟體進入了一段經濟增長緩慢,而通脹居高不下的「停滯性通脹」時期。停滯性通脹是一個很難通過正規資產階級貨幣/財政政策措施解決的問題。

    儘管經合組織仍預測2022年全球經濟增長,但它已將預測從4.5%降至3.5%,而對歐元區的預測則降至略低於3%。歐盟最大的經濟體德國很可能已經陷入衰退。許多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現在指出,地緣政治事件非常有可能引發一些主要經濟體的經濟衰退,並使得迅速提高利率以遏制通脹(就像美聯儲已經所做的那樣)成為必要。

    如同我們在關於主要世界展望的文件草稿中所描述,全球通貨膨脹也將直接導致許多貧困國家面臨主權債務危機。但是,食品價格的急劇上漲,恐將對新殖民主義世界的大部分地區的民眾產生最具災難性的影響。全世界12%的攝取熱量來自俄羅斯和烏克蘭;我們可以預測小麥、玉米和其他農產品的「惡性循環通脹」。在戰爭開始之前,由於乾旱和各經濟體在疫情之下的高需求,糧食價格已經在上漲。這可能引發至少自2008年以來最大的糧食危機,而當年的危機又是2011年北非和中東起義的關鍵因素,也是在其他地區引發抗議和騷亂的關鍵因素。

    烏克蘭是中東和北非的主要小麥供應國。目前,黎巴嫩還剩下最多一個月的小麥儲備。敘利亞政府開始對小麥實行定量配給,埃及的麵包價格翻了一番,突尼西亞政府禁止公職人員對小麥進口發表評論,世界糧食計劃署稱烏克蘭戰爭對嚴重依賴糧食進口的也門來說是「災難的倒數」。蘇丹和伊拉克的麵包和麵粉價格飆升已經引發了大規模示威。這些只是中東北非地區正在醖釀的重大社會危機和劇變的初步跡象,其他地方也將如此。

    如果俄羅斯出現主權債務違約,世界經濟可能會受到進一步衝擊,然而俄羅斯的企業債務實際上還要大得多。儘管普京政權試圖通過對國內銀行和俄羅斯企業外匯持有量實施嚴格控制,以及準備將關閉業務的外國企業資產國有化,來緩解被切斷全球金融體系和其他制裁的影響,但據預測,今年俄羅斯的國內生產總值將下降6%至20%。當然,另一個因素是中國願意為俄羅斯提供部分經濟支持。這表明國際上出現了兩種金融體系,全球供應鏈解體,以及我們已經討論過的生產「回流」和「靠岸」(即工廠遷回本國,或遷到鄰近本國的其他國家),這些趨勢將因戰爭而加速。這些特徵讓人想起1930年代,當時的特點是極端民族主義、貿易禁運和封閉經濟的增長。

    意識的轉變

    這場戰爭的爆發,以及它預示的全球資本主義新時代,必然會使全世界工人階級和年輕人的意識產生深刻而重大的轉變。包括資產階級在內的每一個社會階層都在試著理解已經發生的事情的重要性,並調整對未來的看法。

    就像我們對戰爭或經濟沒有做出絕對的預測一樣,我們不能對工人意識的發展套用僵化的範式。在本世紀初,我們的組織介入了席捲全球的反對伊拉克戰爭和阿富汗戰爭的群眾運動,並在不同地區發揮了重要作用。這兩場戰爭是另一個時代的戰爭。這些不是兩個針鋒相對的帝國主義權力集團的衝突。相反,這些代表了美帝國主義(終究是錯誤)的自信,即它是世界上不可挑戰的統治者,可以隨意在重要的國家任意扶植傀儡;必要時還會動武。在西方和新殖民主義世界的群眾眼中,西方帝國主義的侵略性角色相當清楚。反對戰爭密切關係到反對布殊、貝理雅及他們的同夥。

    而這次烏克蘭戰爭發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背景下。當今世界正加速一分為二,因此,這在某些方面更類似於20世紀初、兩個相互競爭的資本主義集團之間發生的帝國主義衝突戰爭。俄羅斯的背後的到中國的支持(雖然最初在表面上看似是暫時性的);而澤連斯基政府則得到了西方帝國主義的支持。

    尤其是在第一階段,相比近期許多衝突,這場戰爭的帝國主義衝突性質,使群眾意識變得更混亂複雜。這是因為兩個帝國主義集團在烏克蘭土地上的對抗,結合了民眾某種對烏克蘭群眾面對俄羅斯帝國主義的野蠻入侵和佔領的合理同情。全世界都擔心戰爭後果和戰爭升級的威脅。全球很多地方都有著廣泛聲援烏克蘭人民——特別是數百萬烏克蘭難民的行動。然而,儘管不同國家發生了許多不同規模的抗議,但國際反戰運動還沒有成型。

    反戰特徵最明顯的抗議發生在俄羅斯,這些活動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的頭幾天達到頂峰。運動規模雖然不大,但意義重大。普京政權以極其殘暴的方式回應了他們。在撰寫本文時,因公開反對戰爭而被捕的人數估計超過15,000人——這個數字證明瞭俄羅斯工人和青年中存在明顯的憤怒情緒。

    克里姆林宮的宣傳戰影響了廣大民眾的看法。同樣,普京政權也加強了鎮壓,對「傳播假新聞」的人判處15年徒刑,使獲取異於官方宣傳的機會受到嚴厲限制。俄羅斯的獨立新聞機構被迫關閉,外國媒體也離開了該國。與此同時,普京的打壓和西方制裁相結合,使得包括推特和TikTok在內的社交媒體網站極難訪問。普京正在尋求效法伊朗政權,不顧工人階級付出的代價,利用西方制裁對經濟的毀滅性影響,鼓吹國內對民族主義和政權的支持。

    所有這一切都表明,至少在短期內,俄羅斯境內的反對力量——尤其是立足於工人鬥爭和社會主義思想的反對力量,都將面臨一個極其困難的時期。但這些都不能排除,如果戰爭對俄羅斯政權來說曠日持久且困難重重,那麼它最終將激起自下而上的憤怒情緒和反對浪潮。雖然確切數字有爭議,但我們可以確定數千名俄羅斯士兵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喪生。

    在西方,戰爭被用作一種震撼主義的工具,來讓各國政府大幅增加軍費,抬升國家和政府享有的權威。與其他很多戰爭開始時一樣,國家和媒體大力宣揚「國民團結」,西方開始煽動「俄羅斯恐懼症」,導致反俄攻擊和針對普通俄羅斯海外僑民(特別是在東歐和中歐)的負面情緒激增。此前反對武器出口和北約軍事行動的左翼和綠黨——例如美國民主黨左翼國會議員「小隊」的大多數人、北歐國家的左翼政黨、英國的部分工黨左翼、西班牙的「我們能」(Podemos)——都已經在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制裁,以及北約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等問題上屈服。這是衡量他們政治軟弱和對工人階級缺乏信心程度的一個指標。

    俄羅斯的狂轟濫炸所帶來的極度苦難,使工人階級對現在發生的事物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並讓戰爭受害者緊緊團結在了一起。在東歐,這種團結與一種非常真實的恐懼相結合——即除非普京被趕走,否則俄烏戰爭的噩夢隨時可能在他們身上重演。可以理解的一個現象是,北約(以及較低程度上,歐盟)被認為能對此類攻擊提供有力保護。

    這次烏克蘭戰爭中出現了過往戰爭的一個常見情況,就是這場衝突的初期醖釀了某種「國民團結」的情緒,並暫時讓各國現任政府和政客的支持度上升——包括一些直到最近還處於險境的人,如面臨艱難的中期選舉的拜登,以及英國首相、保守黨的約翰遜——他似乎成功推延了保守黨內把他拉下馬的計劃。目前,民調顯示對制裁的支持度很高。即使很多資訊已經指出制裁可能導致能源價格上漲,79%的美國人在最近的一項民調中依舊支持禁止進口俄羅斯石油。與此同時,就像拜登一樣,有人試圖利用這場戰爭將通脹和生活成本危機歸咎於「普京造成的價格上漲」。

    此外,許多西方國家高度支持對烏克蘭政權加強軍事援助,甚至包括幫助建立「禁飛區」。德國戰後國防政策發生了戲劇性轉變,現任德國總理朔爾茨提出的預算案或將使該國軍事預算在接下來五年內達到世界第三高,並且民調顯示,高達75%的受訪者支持德國國防政策的這一轉向。這種情緒也反映在該國反對這次烏克蘭戰爭而發生的一些群眾抗議中。而在美國,相對較小的抗議中也經常有民眾使用「封鎖天空」的口號——這是由美國日益激進的共和黨(及歐洲的許多右翼政黨)中「支持第三次世界大戰」派推動的、建立禁飛區的訴求。

    這種情緒反映了一種「需要做些事」來遏止俄羅斯轟炸烏克蘭的想法,但同時也反映出對於這種軍事干預的真正含義缺乏理解。所以,其後果可能是將這場戰爭變成北約與俄羅斯之間的直接對抗,並包含了衝突升級伴生的所有危險(包括核威脅)。

    事實上,資本家的新冷戰敘事第一次顯著滲透到了相當一部分工人和中產階級的意識中。 「自由法治」對「威權暴政」這一虛偽的世界劃分,是統治階級試圖加強國內社會和諧的武器。但自戰爭爆發以來,工人的重大鬥爭仍在繼續進行。即使是在戰爭早期,統治階級試圖營造的「國民團結」情緒也受到了嚴重抑制。

    年輕人仍普遍反對軍國主義。人們對西方各國政府未能接受烏克蘭難民並提供幫助感到非常憤怒。許多人也有意識地反對在對待逃離戰爭和迫害的難民上,所存在的種族主義雙重標準。人們害怕、並反對這場戰爭的升級,現在核威脅迫在眉睫的情況下尤其如此。這種恐懼、反對戰爭局勢升溫的情緒有可能變得更加重要,甚至佔主導地位,這將取決於事件會如何發展。

    與此同時,新殖民主義世界的大部分地區的情緒也同樣混亂,當然有著不同表現。美帝國主義(以及英國和其他殖民列強)在這些地區犯下的屠殺罪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而這些列強正試圖通過譴責俄羅斯在烏克蘭的侵略者角色,來掩蓋這些歷史。然而,西方國家主義歷史上的罪行在許多新殖民國家的工人意識中十分突出,令到他們對北約更加不信任,有時還夾雜著對俄羅斯的同情。冷戰思維的遺留和對前蘇聯的懷念也在其中發揮作用——比如蘇聯過去在南非的反種族隔離立場,以及更廣泛地說,它對非洲部分地區反殖民民族解放運動的精心支持。烏克蘭和西方國家過去對黑人和亞洲難民的種族主義對待,以及西方媒體對戰爭受害者與新殖民主義世界截然不同的對待,也加劇了這種反西方、親俄情緒。

    左翼民粹主義勢力,如南非的經濟自由鬥士黨(Economic Freedom Fighter,EFF),在俄烏衝突問題上擁護克里姆林宮的大部分立場。另一方面,在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地區,勞工運動的領導層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同情中國政府,而且這部分人很有影響力。所有這些因素都在阻礙「南半球」大型聯合反戰抗議的發展。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解釋普京政權的本質,包括其資本主義的性質,並強調國際上的工人階級可以發揮的獨立作用。

    非洲是新冷戰和帝國主義衝突的一個關鍵戰場。工人階級與貧民不應幻想普京政權是一個比西方帝國主義更加進步的替代方案。俄羅斯和中國也是反工人階級的帝國主義國家,也推動了新殖民主義國家的社會不穩和戰爭爆發。戰爭的影響現在可能會加劇現有的壓力,包括極端天氣、被摧毀的經濟,以及持續製造貧窮、兩極化和大規模人口外移的武裝衝突。

    重要的是,戰爭進一步威脅到非洲的糧食安全,因為俄羅斯和烏克蘭大量的小麥、大豆、玉米和其他穀物的出口被中斷了。埃及、尼日利亞和津巴布韋等國有50%至80%的小麥從俄羅斯進口。石油和大宗商品價格的飆升為這些國家的提供了契機,讓它們與帝國主義大國結盟,加速化石燃料和大宗商品的開採,而這些舉措在現在又有了 「戰略」和所謂的「綠能」包裝加持。

    新冷戰也加劇「瓜分非洲」,為了確保市場份額和利潤,原本的武裝衝突也會延續,破壞了廣大民眾的生計。這將進一步增加整個非洲大陸的人口外移,加劇難民危機和人口販運,並可能加劇衝突和分化。在南非,2021年7月的食品騷亂讓人們看到了群眾中達到沸點的憤怒,而仇外暴力的新一輪升級則是一個警告,告訴我們如果不緊急建立一個基於國際社會主義綱領的政治替代方案,這些社會危機將被反動派利用。

    建立國際反戰運動的潛力

    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認識到在資本主義下,我們面臨的未來將更加危險,大多數人將更加貧困,而且地球上大部分的、越來越多的人口的生存將受到威脅。這種理解一定程度上與經濟現實有關——它反映了人們極度不相信現行制度能夠為廣大民眾(哪怕是為最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提供穩定的工作和家園,更不用說提高生活水平了。但現在,除了氣候災難的威脅之外,大家面臨的還有日益廣泛的、甚至可能是牽涉核武器的全球軍事衝突的危險。這種恐懼從現在開始,將構成工人集體心理的一個重要部分。

    這樣的意識並不是自動趨向革命的——它可以創造出絕望心理的可能性,或者所謂的 「末日主義」。但這種意識確實指出了,工人階級眼中已經看到資本主義制度帶來的嚴重的破壞。

    因此,在國際反戰運動的基礎上,更明確地反對各方面的帝國主義戰爭挑釁行為,仍然是在這個局勢中所暗含的、我們的任務。我們的任務是為建立這樣一個運動和賦予它工人階級性質而鬥爭。這意味著指出工會運動在街頭進行反戰動員,以及工人集體直接行動來阻止戰爭的潛在作用。在英國、荷蘭和瑞典,我們已經初步看到了這種行動的潛力——工人們拒絕在碼頭卸下俄羅斯的石油。在意大利,工人們則以罷工行動的方式抗議俄羅斯政權的入侵。

    與此同時,我們認識到,年輕人很可能是最容易被動員到街頭,並成為對社會主義思想最開放的一個群體,至少在最初階段是這樣。反戰活動也可以與氣候變化(在之前的淨零承諾被棄如敝屣後,人們對氣候變化的憤怒會加劇)和/或難民待遇等問題聯繫在一起,可以成為我們下一階段工作的一個重要面向。

    我們的社會主義女權主義工作也將如此。正如三八婦女節的許多抗議所顯示,在這些抗議中,反戰口號和聲援烏克蘭戰爭受害者的訊息成為主要內容。預計到生活成本的上升、難民危機、戰爭導致的人口販賣和基於性別的暴力的爆炸性增長,以及伴隨軍事預算的大幅增加而來的社會支出削減,女性將是受打擊最嚴重的群體之一。這場戰爭還加劇了現有的不平等,包括烏克蘭和其他地區的性別壓迫。全球已經在升溫的性別暴力,是眾多暴力衝突(包括歷史上在烏克蘭發生的暴力衝突)的另一個可怕的方面。有報道稱,現時性暴力在烏克蘭肆虐,用來打擊烏克蘭人民抵抗的士氣。此外,那些逃離烏克蘭的人(大多數是婦女和兒童,因為18-60歲男性公民被禁止離境)非常容易受到性販運者,以及尋求利用難民為免費勞動力或性以換取住宿的個人的虐待。報告顯示,從入侵開始後的第一天起,在主要幾大色情網站上,搜尋「烏克蘭女孩」或「戰爭色情片」等詞的次數也顯著增加。女性難民也很容易在家庭中被視為免費或廉價勞動力來剝削,從事包括家務和護理在內的工作。由於各國政府將難民危機從集體和社會責任變成了個人化的問題,這一點變得更加嚴重。此外,迅速、大幅增加的軍事預算可能會犧牲掉健康、教育等其他預算。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工薪階層的婦女,因為她們已經在家庭中承擔了更多的工作。

    從長遠來看,我們應該預期這場戰爭,以及作為其一部分的更廣泛的帝國主義衝突,會進一步加劇階級矛盾,暴露出資本家的黑幫行為,並在群眾被迫承擔其代價時將他們推向鬥爭。的確,我們應該預期西方國家在戰爭的頭幾週顯現的「中央政權強化」只會是暫時性的,而這危機最終將加劇兩極化的暗湧。新的無序時代,將具有比2008-9年經濟大衰退之後的時期更加鮮明的革命和反革命同時發展的特徵。它將為左翼,包括馬克思主義者創造機會。同時,它也將產生進一步的反動空間。許多(極)右翼民粹主義者,包括匈牙利的柯班和法國的勒龐等人,都不得不試圖與他們的前朋友普京保持距離。例如,柯班甚至被迫接受了超過18萬的烏克蘭難民。儘管如此,民族主義、威權主義和右翼民粹主義的勢力,以及(不單是在烏克蘭國內的)極右翼群體也會嘗試利用這個情勢來進行收割。

    面對對俄羅斯以及對中國,西方資產階級政客不分黨派爭相成為「鷹派」。特別是在東歐,民族主義甚至民族、種族衝突升溫,這些都是當地在史太林主義倒台後「反動嘉年華」的特徵。這場烏俄戰爭在本質上滋長民族主義和分化,總括來講全世界各地區的政客和黨派將受到新冷戰情勢影響,在選舉時候也不例外。

    我們的綱領

    在此情況下,我們的綱領必須根基於經常性的討論和辯論,隨著新的事件發展而去定期更新。最重要的是,我們一直都有一個統一的綱領——這個綱領的核心內容,不論在世界何種情勢影響下都保持一致。但是該如何表達我們的立場、並著重在綱領的哪些部分,得隨著世界各地的狀況,和群眾及不同層級的工人階級意識中做出調整。

    尤其是在有ISA支部的國家,我們發起動員,並明白地點出各資產階級國家及其所屬冷戰「陣營」的角色。以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為例,反對北約軍事化和擴張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宣傳核心,儘管這並不是現在工人階級放在心上的議題,我們也在所不辭。我們起身反對所有的美國和西方帝國主義軍事介入——這包括反對北約提供武器給烏克蘭軍方,因為這會擴大衝突的威脅和規模。

    在冷戰「另一陣營」的國家裡,更準確的來說是受到新殖民主義壓榨的國家裡面,揭露普京的血腥行徑和中共政權的本質毫無疑問是我們的焦點。我們必須向工人階級和青年指出,普京和習近平是反動、極端民族主義、種族主義、排外主義、惡毒的反共政權。也要指出他們的在緬甸、哈薩克和白羅斯的反革命行動。我們反對來自雙方陣營高速且危險的軍事擴張,也不會認同北約的行動或中、俄官方反北約政治宣傳。我們要求俄羅斯軍隊立即從烏克蘭撤軍,西方帝國主義軍隊從東歐撤軍,並解散如北約等所有的軍事同盟組織。

    德國共產黨創始人,卡爾·李卜克內西有句名言:「主要敵人就在國內」。這句話不代表我們不需以一種敏感的態度對待工人階級群眾現有意識,也不代表我們忽略普京政權的戰爭罪行,而是不論何時,我們應該清楚,要努力動員工人階級團結抗爭,反對其真正的敵人。這也代表我們必須無情地揭露所有帝國主義的角色,並從生活在這些國家當地的人們開始。

    這也讓我們要有技巧地強調,目前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並非對普京「和平」且有效的施壓,而是讓工人階級成為這個極為殘酷的經濟戰爭的買單受害者——不但是對俄羅斯,對其他國家的工人亦是如此——因此我們要找出最能終止這場帝國主義殺戮的方法。誰在做什麼,以及為什麼這樣做等問題非常重要。我們支持所有工人反戰行動,發起罷工以阻擋武器運送和其他用在軍事行動的物資。我們也強調俄羅斯工人階級的潛在角色,他們將是結束普京和其軍事擴張主義的關鍵力量。

    在烏克蘭,我們強調工人階級有權利組織自我武裝。我們強調工人階級力量終將動員阻止入侵的軍隊,也導入階級訴求對抗反動的澤連斯基政權和旗下極右派武裝團體。我們支持所有的民族自決權利和對於少數民族權利的保障。此外我們也強調,所有的工人階級自衛組織應接納上述觀點,如此才能互相團結、不被削弱,也可以避免被迫和敵視工人階級的勢力合作或利用,以防背叛工人階級利益。

    綜觀以上所有內容,我們必須把訴求加強連結到結束軍事化上,這樣工人階級才能在面對經濟、社會和環境鬥爭中導入更廣泛的社會主義變革問題。新一波的衰退危機或許會暫時讓工人階級的鬥爭信心陷入低潮,但是現況的高通脹、低成長和從新冠疫情以來的經驗強化了工人階級的潛力,將搭起新興且激烈的階級鬥爭舞台。

    當各國政府制裁、奪取俄羅斯寡頭們的財產時,這些財產可以收歸公有以保障工作和保護工人權利。當國防預算屢創新高時,我們指出這些預算可以用來搭建難民住房,或提升公共服務預算。當大量的預算投入在挖掘石油時,我們指出新的綠能轉型方案並建立公有制和民主計劃經濟。

    最後,我們利用一切機會強調一個事實,只有國際工人階級起身奪權,才能避免未來的戰爭、衝突和環境破壞。因此,我們指出目前迫切需要打造真正的國際工人革命黨——一個可以帶領鬥爭並改變世界的政黨。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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