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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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資產階級道德家與無產階級政黨[1]

    1940年4月

    美國社會主義工人黨內的討論進行得徹底而民主。大會的籌備是在絕對忠誠的氛圍中進行的。少數派參加了大會,從而認識到了它們的合法性和威信。多數派向少數派提供了一切必要的保障,准許它在大會閉幕後為維護自己的觀點而進行鬥爭。少數派要求獲得繞開黨向群眾呼籲的許可。多數派自然拒絕了這個荒謬的要求。與此同時,少數派背著黨玩弄陰謀詭計,將《新國際》這份通過全黨和第四國際通力合作才得以出版的雜誌竊為己有。我應該補充一句,多數派已同意在這個理論雜誌的編輯部的五個席位中分派兩個給少數派。但「高貴」的知識分子怎能在一個工人黨內淪為少數派呢?將教授和工人相提並論——管你怎麼說,反正這就是「官僚保守主義」!

    伯納姆在最近針對我的論戰文章中闡明社會主義是一個「道德理想」。當然,這並不是什麼新東西。上世紀初葉「德國真正的社會主義」就是以道德為基礎的,而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剛開始活動時就對此予以批判。本世紀初,俄國社會革命黨人也曾用「道德理想」來對抗唯物主義的社會主義。遺憾的是,這些高舉道德大旗的人,結果卻是一幫政治詐騙犯。1917年他們背叛了工人,徹底投入資產階級和外國帝國主義的懷抱。

    長期的政治經驗教會了我:每當小資產階級教授或新聞記者開始大談高尚的道德標準時,人們就必須緊緊摀住自己的錢袋。此時亦然。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以「道德理想」的名義撿起了無產階級政黨的這份理論雜誌的錢袋。你們瞧瞧,這就是一個小小的實例,這些創新者、道德家與民主鬥士是如何進行組織活動的,由此可見一斑。

    在這些「有教養的」小資產階級分子眼中,黨的民主是什麼?允許他隨心所欲暢談寫作的體制。這些「有教養的」小資產階級分子眼中的「官僚主義」為何物?無產階級多數派通過民主方式執行自己的決定和紀律的體制。工人們,請牢牢記住這一點!

    社工黨內的小資產階級少數派在反對革命馬克思主義的基礎上與無產階級多數派分裂了。伯納姆聲稱辨證唯物主義與他那千瘡百孔的「科學」不相容。沙赫特曼宣佈從「實際任務」的角度看,革命馬克思主義已不合時宜。阿伯恩急匆匆地把他那小地攤掛靠在反馬克思主義陣營下面。而現在這些先生們將他們從黨那竊取來的雜誌貼上了「革命馬克思主義的雜誌」的標籤。如果這不是思想上的招搖撞騙,那什麼才是呢?就讓讀者去要求這些編輯發表他們少數派唯一一篇綱領性文獻,也就是伯納姆那篇《科學與風格》吧。如果這些編輯不打算像小販那樣出售貼著漂亮商標的冒牌貨的話,他們會硬著頭皮發表這篇文章的。到時大家就能親眼看看他們賣的是什麼樣的「革命馬克思主義」,但他們卻不敢這麼做。他們恥於露出真面目。伯納姆很會把那些過於暴露的文章和決議藏在公文包裡,而沙赫特曼則找到了新工作,那就是替那些缺乏主見的人代言。

    這份竊取來的雜誌上的第一批「綱領性」文章已徹底暴露出了這個新的反馬克思主義團體的輕浮和空洞,他們打出了「第三陣營」的名號,這是什麼玩意?有資本主義陣營;也有無產階級陣營,「第三陣營」——小資產階級的避難所——或許也會有吧?當然,它什麼也不是。但小資產階級分子一如既往地用花言巧語的紙花偽裝自己的「陣營」。讓我們豎起耳朵!這裡有一個陣營:法國和英國。那兒有另外一個陣營:希特勒和斯大林。而第三陣營就是伯納姆和沙赫特曼。在他們看來,第四國際原來屬於希特勒陣營(斯大林很久以前就發現了),他們就這麼喊出了一條了不起的新口號:全世界的糊塗之輩和和平主義者,所有遭受命運刺痛的人,團結在「第三陣營」裡來!

    可問題是,這兩個敵對的陣營絲毫沒有讓資產階級的世界發生衰弱。那所有的中立國和半殖民地國家該算進哪個陣營?美國算哪邊?意大利和日本算哪邊?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算哪邊呢?印度呢?中國呢?我們考慮到的並不是革命的印度或中國的工人,而是作為被壓迫國家的印度和中國。第三陣營的課程表中漏掉了一個細節——殖民地世界,而它佔了人類世界的較大部分!

    印度正站在英國一邊參加帝國主義大戰。這是否表示我們對印度——不是印度的布爾什維克而是印度——應該與英國等而視之?如果這個世界除了沙赫特曼和伯納姆外,只存在兩個帝國主義陣營,那請允許我問一句,我們該將印度置於何處?馬克思主義者會說,儘管印度作為大英帝國的組成部分,參加了帝國主義大戰;儘管甘地和其他民族主義者採取了背信棄義的政策,我們對印度的態度截然不同於我們對英國的態度。我們維護印度,反對英國。既然如此,那麼雖然斯大林同希特勒結成盟友,為什麼我們對蘇聯就不能採取不同於對德國的態度呢?為什麼我們不能保衛更進步的、有可能進一步發展的社會形態,反對只可能腐朽的反動社會形態呢?我們不僅可以這麼做,而且必須這麼做!這份偷竊來的雜誌的理論家們用機械的解釋偷換了階級分析,用它虛假的對稱把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迷得團團轉。正如斯大林派利用對帝國主義民主國家的嚴苛稱呼來掩蓋他們對民族社會主義(納粹)的諂媚一樣,沙赫特曼和他的同夥們用自大的「第三陣營」術語來掩飾他們對小資產階級輿論的屈從。這個「第三陣營」究竟是什麼東西?黨?俱樂部?放棄希望的同盟?「人民陣線」?彷彿不用對小資產階級、工會問題、印度問題和蘇聯問題提出正確的政策。

    就在幾天前,沙赫特曼在雜誌上稱自己為「托洛茨基主義者」。要是這就是托洛茨基主義的話,那我至少不是一個托洛茨基主義者。沙赫特曼目前的思想與我毫無共同之處,更不必說伯納姆的思想了。我曾與《新國際》積極合作,在信中抗議沙赫特曼對理論的輕率態度,以及他對伯納姆——這個自負的小資產階級學究——無原則的讓步。但黨和國際以前還能約束得了沙赫特曼和伯納姆。現在,有了小資產階級民主派的助力,他們就變得肆無忌憚了。對於他們的新雜誌,我只能當做是種種小資產階級的偽馬克思主義之一來對待。至於他們的「組織方式」和政治「道德」,我只有嗤之以鼻。

    如果真的有階級敵人派來的奸細在暗中操縱沙赫特曼的話,他們也不會去建議他改弦更張,而是會讓他把已經幹過的壞事繼續幹下去。他與反馬克思主義者聯合,發動一場反對馬克思主義的鬥爭。他幫助小資產階級派別整合起來,反對工人。他避免使用黨內民主,躲開無產階級多數派,不肯去認真地說服他們。在世界大戰的背景下,他策劃了分裂。最糟糕的是,他把分裂打扮成了一場卑鄙無恥的醜聞,這簡直就是在給我們的敵人提供彈藥。好一個「民主主義者」,好一個「道德」!

    但這一切終將是徒勞的。他們終將破產。儘管會遭到反覆無常的知識分子的背叛,儘管他們那幫民主派表親會冷嘲熱諷,第四國際仍將沿著自己的道路前進,創建和教育出一群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者,他們能夠理解什麼是黨,忠於旗幟意味著什麼,革命紀律指的是什麼。

    先進的工人們!別上了小資產階級的「第三陣營」的當!

    1940年4月23日


    註釋:

    [1] 這篇文章最初刊載於1940年5月4日的《社會主義呼聲》上。在社工黨的代表大會結束後,少數派於1940年4月分裂了出去。伯納姆、沙赫特曼、阿伯恩——曾由黨指派擔任黨的理論機關報《新國際》中任職,並受黨委託負責《新國際》的出版機構——篡奪了雜誌的名稱,將它的郵政權利當作私人財產來挪用。——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