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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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捨曼·斯坦利[1]

    1939年10月8日

    親愛的斯坦利同志:

      我收到了你寫的認為奧布賴恩[2]背離黨的信。這封信讓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你寫得一手好文章,可這封信卻充滿了矛盾。

      到目前為止,我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全會的材料,也不知道多數派的決議文本或沙赫特曼的決議文本,但你斷定這兩個文本之間不存在不可調和的對立。與此同時你斷定「災難」正接近黨。為什麼?即使存在兩種不可調和的立場,也並不意味著有「災難」,而是必須將政治鬥爭進行到底。但是如果兩個動議僅代表了表達在第四國際綱領中的同一觀點的細微差別,這非原則性的(在你看來)分歧如何產生災難?多數派愛抓住自己那點細微差別不放(如果僅僅是細微差別的話),這是很自然的,但是,少數派卻宣稱:「都是因為你們死抓著自己那點細枝末節,而不肯接受我們的,大難就要臨頭了。」這肯定是不正常的。從哪一方面呢???……你斷言你「客觀看待」這不同的組合。在我看來完全不是這樣的。

      例如你寫道我的文章「不知何故少了一頁」。你這樣顯得對負責同志懷著刻薄的懷疑態度。這一頁在我們辦公室這裡因漫不經心而遺憾地丟失了,我們已寄來了一份新的完整的翻譯文本[3]

      在我看來,你提出的關於墮落的「工人帝國」的論據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發明。從十月革命的第一天起,布爾什維克就拋棄了「沙皇的擴張計劃」。即使是正常的工人國家,也會傾向於擴張,而它擴張的範圍,難免會跟沙皇的擴張計劃重合,這是因為革命一般是改變不了地理環境的。我們反對克里姆林宮那幫當權派,並不是反對擴張工人國家和它擴張的地理方向,而是反對他們進行擴張的官僚的、反革命的方式。但我們同時又是「客觀看待」歷史事變的馬克思主義者,所以我們能認識到,無論是沙皇,還是希特勒或張伯倫,過去都沒有、現在也不可能在他們佔領的國家消滅資本主義所有制,而這一事實[4]——它是非常進步的——取決於另一件事:十月革命並沒有被官僚階層所徹底葬送,而官僚階層由於自己所處的地位,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在特定場合下,我們必須去維護這些措施,使其免遭帝國主義敵人破壞。當然,這些進步的措施無法抵消官僚階層的總的反革命活動,所以我們才必須去推翻官僚階層……

      同志們對斯大林-希特勒協約極度憤慨。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希望報復斯大林。很好。但現在我們還很弱小,我們無法立即推翻克里姆林宮官僚。於是某些同志就想在字面上找點滿足感,他們除掉了蘇聯的工人國家的名號,就像斯大林褫奪了失寵幹部的列寧勳章一樣。親愛的朋友,我覺得這有點孩子氣。馬克思主義社會學和歇斯底里是絕對不可調和的。

    致以最熱烈的同志式的問候

    CRUX〔托洛茨基〕

     


    [1] 捨曼·斯坦利(sherman Stanley)或亨利·賈德(Henry Judd)是斯坦利·普拉斯特裡克(Stanley Plastrik)的黨內化名,他被譽為美國社會主義工人黨內的印度問題專家。在1940年分裂中,斯坦利追隨著沙赫特曼派(他是馬克斯·沙赫特曼的外甥)。1952年離開沙赫特曼的國際社會主義者聯盟,與他人一同創辦《異議》,1981年去世,時年66歲。——譯者注

    [2] 奧布賴恩,按第一封致坎農的信猜測此人為托洛茨基的秘書V.T.O.——譯者注

    [3] 《戰爭中的蘇聯》這份文件丟失了一頁。這份文件的政治路線得到全會多數派認可。少數派對這失去的一頁大喊大叫,此外,還指責這頁被故意隱瞞。——編者

    [4] 聯繫當時時事,應該是指蘇聯佔領波蘭東部,並消滅了佔領區的資本主義所有制。——校對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