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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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薩克:革命運動與軍事干預

    像哈薩克早前發生那樣的革命運動,往往有著自己的發展動態——一旦開始就很難停止。現在,外國軍隊的介入後,已經有數十人喪生,數以千計的人被捕。

    社會主義替代(ISA俄羅斯)報道

    像哈薩克早前發生那樣的革命運動,往往有著自己的發展動態——一旦開始就很難停止。週二晚上,總統托卡耶夫在電視上呼籲保持冷靜和對話,幾個小時前他剛解散了政府並任命了新的總理。他還任命了一位副總理和國務秘書,以及國安委(以前叫克格勃[KGB])的兩名主要官員。週三下午,抗議者搜翻了位於阿拉木圖的克格勃大樓。阿拉木圖市中心的衝突由週三通宵持續至週四。據報,屋頂上有狙擊手向駛過的汽車開槍,而據官方報道,數十名抗議者被擊斃。

    阿拉木圖市政府大樓

    週三晚間有報道稱,托卡耶夫已請求「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派遣軍隊幫助鎮壓他所謂的「在外國接受全面訓練」的「恐怖組織」。集體安全條約組織包括亞美尼亞、白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吉爾吉斯、塔吉克,當然還有俄羅斯。據報道,週四上午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正在派遣「集體維和部隊……在一定時限內穩定局勢並使局勢正常化」,他們聲稱是「外部干涉」造成了這樣的局勢。

    上面言論是亞美尼亞總統帕希尼揚(Nikol Pashinyan,集安組織主席)說的。就在一年前,他還在抱怨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沒有在亞美尼亞與阿塞拜疆的衝突中支持亞美尼亞。他聲稱自己是區內最堅定的民主支持者。然而,他認為派遣軍隊幫助鄰國獨裁者鎮壓工人階級並沒有錯。

    現在,三千名俄羅斯軍人正在以坦克和重型火炮的裝備趕赴現場「幫忙保衛政府建築」,另外還有來自白羅斯的援軍。塔吉克和亞美尼亞也同意出兵,但吉爾吉斯似乎拒絕,官方聲明稱,即使他們出兵,他們也不會對抗議者採取行動。突厥國家聯盟表示願意幫助哈薩克政府。

    俄軍出動

    地大如西歐 抗議者遍佈全國

    幾乎所有大城市都受到了動亂的影響。抗議以石油工人及其支持者在西哈薩克曼吉斯套州的抗議開始,在數小時內蔓延這整個橫跨3500公里的國家。鬥爭場面非常宏大。一些城市裡警車和建築物遭到襲擊。工人們封鎖了主要鐵路線以防止警察和軍隊的行動,而在塔爾迪戈爾丹,人群用繩索纏繞可憎的拿薩巴耶夫的雕像並將其拖倒。

    一些城市的行政大樓被佔領或被縱火,這些場景讓人聯想到「阿拉伯之春」初期埃及起義的場景。在最大的城市阿拉木圖,市長辦公室、不久前的國民議會、國安委總部和執政黨「祖國之光」的總部都被攻入並縱火。在保護機場的部隊撤離後,幾十名抗議者佔領了國際機場。

    在阿特勞,抗議者歡呼雀躍,而可憎的防暴警察則從他們的大樓裡走出來加入了抗議。也有視像顯示,在其他地方,軍隊與抗議者友好相處,或者軍隊集體被群眾解除武裝。

    拿薩巴耶夫雕像被推倒

    「我們不是恐怖分子」

    事件發生後,政權很快就譴責抗議者的「暴力」。托卡耶夫如今的講話中充滿了「恐怖分子」、「打砸搶分子」、「暴亂者」、「犯罪集糰子」等字眼,當然還有「境外勢力」。在最近的報道中,他們開始提及「伊斯蘭主義極端分子」。托卡耶夫現在聲稱,阿拉木圖正受到恐怖組織圍城。

    事實上,俄羅斯官方新聞在報道軍隊派遣時播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哈薩克專題片,將一切歸咎於「伊斯蘭極端分子」和「外國干預」。影片中沒有提及數十名和平抗議者的死亡,而是報道了13名警察的死亡,並稱當中兩人被斬首!

    甚至一些左翼網站也上了這些宣傳的當。一個網站報道說:

    「一群示威者在阿拉木圖的行政大樓外向國民警衛隊開火。安全部隊中有一些人受傷⋯⋯抗議者進行搶劫⋯⋯ 反對派持有大量武器⋯⋯」

    報道接著不斷重複政權對財產損失的統計數字,但一次也沒有提到死於暴力鎮壓的幾十個抗議者,也沒有提到當局使用的煽惑者。

    一位來自阿拉木圖的記者描述了真實情況:

    「在通往廣場的路上,抗議者正在收集垃圾,清理那天晚上的大屠殺後的狼藉……除了幾個挑釁者正試圖製造衝突,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在角落裡,一個協調者正在匆忙地召集一個由活動分子組成的小組,以制定訴求——反對集體安全條約組織的干預、反對關閉互聯網、不得向平民開槍、政府辭職並成立臨時政府、釋放政治犯、成立糾察隊以確保紀律並打擊搶劫者……」

    20分鐘後,警察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開火了,至少一名20歲的年輕人被殺。這就是現在一些抗議者拿著「我們是普通人,我們不是恐怖分子」標語牌的原因。

    我們是普通人,我們不是恐怖分子

    國際組織也在各打五十大板地警告暴力問題。歐盟呼籲「有關各方以負責任和克制的態度行事,避免採取可能導致暴力進一步升級的行動」,而親資本主義的媒體則使用「抗議者與警察和軍隊之間發生的暴力衝突仍在繼續」這樣的措辭—所有這些說法頂多是在雙方之間畫上等號,往往還首要地針對抗議者。然而,正如社會主義替代(ISA 俄羅斯)製作的抖音所顯示的那樣——暴力是哈薩克國家機器單方面的責任。點擊此處觀看該視像,可以調出英文字幕。

    抖音上的內容

    在哈薩克各地,有人試圖佔領政府大樓(Akimats)。

    警察以閃光彈和催淚瓦斯作為回應。

    在抗議開始地——也是首先提出訴求的地方——扎納奧津,人們在示威中呼籲成立協調委員會。

    與武裝部隊最嚴重衝突發生在阿拉木圖。

    軍隊已進入該市。

    執政黨「祖國之光」(Nur Otan)在阿拉木圖的辦公室被搗毀了。

    抗議者試圖通過燒燬汽車和威嚇警察來抵抗警方壓力。

    阿拉木圖的政府大樓被佔領時,發生了火災。

    抗議者赤手空拳解除了警察的武裝。

    在阿拉木圖,軍方別無選擇,只能結隊而行。

    在阿克托別,抗議者也試圖奪取政府大樓。

    廣場上有一萬多人。

    但警察以嚴厲的措施作為回應。

    衝突現在陷入了僵局。政權陷入了癱瘓。

    於此同時,人民非常團結。這段來自阿克托別市場的視像顯示,攤主們正在為抗議者準備午餐。

    在阿克陶(Aktau),抗議者解除了裝滿一輛卡車的軍隊武裝。

    巴爾喀什出來(Balkhashe)罷工的金屬加工工人被視為英雄。

    在塔爾迪庫爾干,示威者花了幾個小時拆除了拿薩巴耶夫的雕像,雕像在國歌聲中倒下。

    最後人們把他推翻了。勝利屬於抗議運動!

    誰是「打砸搶」的幕後黑手?

    托卡耶夫聲稱,「恐怖分子」正在佔領建築物、基礎設施以及「存放輕武器的場所」。他沒有說的是武器的主要來源是國安委總部,而就在該建築被突襲之前,建築裡的人被告知要回家過夜——在起義期間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命令,疑似特務行為的其中一例。有報道稱在其他城市,示威活動一直是和平進行的,最後才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加入進來發動襲擊。

    媒體報道稱,在阿拉木圖,抗議者在白天會高呼口號,但當他們離開時,他們被身著運動服的人取代。這些人四處襲擊商店時,警察出於某種奇怪的原因撤離了。新聞照片顯示據稱被洗劫的場所窗戶被打破,但沒有東西被偷走。這種策略在這個地區被一再使用,比如說在吉爾吉斯的顏色革命期間,在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干預期間,還有在白羅斯的革命事件期間。這些混進來的煽惑者使用的暴力隨後被用作攻擊抗議者的藉口。

    抗議的背後原因是什麼?

    從表面上看,抗議活動的直接原因是天然氣價格的上漲,而政府很快就收回了這個決定。實際上,現在爆發的是幾十年來積累起來的不滿情緒,並被新冠疫情帶入了高潮。

    嚴格的檢疫措施極大地影響了收入。工人階級的生活水平長期以來一直遭受新自由主義的殘酷攻擊。去年年底,曼吉斯套州數以萬計的石油工人被裁員。由於現實證明中產階級的收入不那麼穩定,而且信貸條件惡化,部分中產階級去年面臨石油工人的困境。認為經濟形勢會改善的人口比例從2019年的50%下降到現在的30%。猖獗的腐敗和政府鎮壓更使不滿情緒倍增。

    1月6日扎納奧津石油工人會議

    如果不算外部勢力的影響的話,哈薩克與俄羅斯政權都和白羅斯政權一樣建立在非常不穩定、很狹窄的支持基礎上。他們消滅了任何能夠引導不滿情緒的反對力量,並將所有權力和資源集中在一個很少數的統治精英團體手中。有可能領導資產階級反對派力量的人物如前總理卡茲格爾丁(Akezhan Kazhegeldin)或寡頭政客阿布亞佐夫(Mukhtar Ablyazov)都面臨刑事指控,已被迫移民國外。任何組建獨立工會的嘗試都被強力壓制。

    拿薩巴耶夫的角色

    哈薩克共和國前總統拿薩巴耶夫於2019年卸任,在這之前他還是蘇聯時期的哈薩克共產黨領導人。雖然他已經卸任總統,但他並沒有放棄權柄。雖然托卡耶夫成為了新總統,但拿薩巴耶夫仍然是安全理事會主席,並保持著對大量股權的控制(特別是在石油和天然氣公司)。大多數在國家機構中擔任高級職務的人仍然效忠於他。

    政權內部存在衝突,那是因為托卡耶夫未能在政權內部建立自己的支持基礎。俄羅斯RBK新聞社評論說:」國家機器[因此]不穩定,特別是在高層,高級政府官員在總統官邸和拿薩巴耶夫辦公室之間周旋,這對哈薩克國家和社會的所有領域產生了負面影響。這一點在2020年疫情的高峰期變得尤為明顯」。

    托卡耶夫週三宣佈他現在接任安全理事會主席,這標誌著拿薩巴耶夫的權力受到了嚴重打擊。不過,這並沒有緩解大批抗議者的情緒,儘管他們一直在高呼「老頭子快滾!」(Shal, ket!),但有時也能聽到他們以複數詞來高呼——他們都應該滾。這句口號是用來警告托卡耶夫不要做得太過份,因為有些人認為在阿拉木圖活動的「搶劫者」是拿薩巴耶夫控制的體育俱樂部的成員。

    領導真空

    如果抗議活動有明確的領導和訴求,就不會出現領導真空。從右翼的哈薩克民族主義者到流亡的寡頭,不同的政治勢力試圖扮演為運動的領導者,比如流亡寡頭阿布亞佐夫,他聲稱自己已經為此準備了很多年了!政權的各種支持者聲稱,他們已經在基輔,或歐洲的某個地方,或美國國務院找到了抗議活動的組織中心。

    美國給予哈薩克政府全力支持的信件

    俄羅斯「共產黨」領導人久加諾夫聲稱,這是「那些對俄羅斯發動混合戰爭的勢力」所為,而俄共國家杜馬議員蘇萊曼諾夫Renat Suleimanov為使用俄羅斯軍隊鎮壓抗議活動辯護——他說:「如果這個國家(哈薩克)的局勢不穩定,俄羅斯將面臨嚴重威脅」。

    工人階級的角色

    即便如此,最好的組織和最明確的呼聲來自曼吉斯套州,特別是扎納奧津的工人運動。甚至該市現任的市長在七到十萬名石油工人和支持者的集會上,也不得不因示威活動夠和平而感謝扎納奧津人。不過,他也承認,整個人群中都有便衣警察,「以保證安全」。

    這些工人們提出了五大訴求:

    • 更迭政權,總統和所有國家官員下台。
    • 恢復地區和城市議會的自由選舉。
    • 恢復1993年的(資產階級民主)憲法,以及與之相關的所有自由。
    • 結束對所有民間社運人士的鎮壓。
    • 將權力移交給一個承認革命的、不屬於現行體制或政府圈子的人。

    他們還選出了一個「長老蘇維埃」來協調活動。

    當然,這些顯得有些混亂,遠沒有十年前扎納奧津石油工人提出的要求那麼明確。但他們清楚地表明,他們希望結束舊政權,建立民主社會。我們至少會說,與其抽象地「將權力移交給一個獨立於……的人」,不如呼籲建立一個由工人和窮人組成的真正的民主政黨來掌權,應該提出與經濟形勢相關的訴求——比如價格管制,以及要求在工人的控制下將石油和天然氣部門國有化。「長老蘇維埃」是一個傳統訴求,但它應該由工人、窮人、退休人員等選出的代表組成的委員會取代。

    然而,與白羅斯起義期間工人非常自發和短暫的獨立行動相比,哈薩克工人階級的組織化程度更高,這點由不僅發生在油氣工人中,也波及到KazakhMys和Arselor-Mittal等巨型企業的罷工浪潮體現出來。

    種族主義分裂的企圖

    十年前,扎納奧津罷工者很有原則性的反對那些試圖以國族為界分裂他們的人。在罷工的關鍵時刻,哈薩克議會中出現了減少講俄語的人的權利的聲音。還有時候罷工者被指責為「Oralmen」,即在蘇聯時期曾在其他共和國或國家的哈薩克族人,在蘇聯解體後才返回。雖然當時絕大多數罷工者都是哈薩克人和講哈薩克語的人,但他們拒絕任何分裂。

    今天,反對抗議的勢力也在使用同樣的策略。在自由派圈子裡抗議活動被解釋為是「曼貝特(mambets)」所為,有時在所謂的左派圈子裡也如此。曼貝特是一個侮辱性的詞語,指的是來自農村地區的不講俄語的哈薩克青年—這個詞暗示他們是沒有文化、沒有受過教育的流氓。在過去的二十年裡許多講俄語的人都回到了俄羅斯,他們曾是工廠工人中的大多數。現在他們的位置被年輕的哈薩克人取代,其中許多人是因為農村經濟崩潰而被迫來到城市。現在這些年輕的哈薩克人是哈薩克有組織的、激進的勞工的骨幹。

    當然,在俄羅斯民族主義圈子把這看作是將克里姆林宮的影響力擴展到整個中亞的機會。普京所屬政黨的一位議員甚至建議在哈薩克舉行全民公決討論與俄羅斯合併的事。還有人猜測,普京可能利用這個機會,以保護生活在該國的俄羅斯族為藉口進行干預。但這次起義對克里姆林宮來說是又一個麻煩。他們本來已要處理白羅斯問題,並且還要面對著烏克蘭的僵局。

    如果俄國要「為保護俄羅斯族人」而進行干預,他們的行動則將被限制在北部和東部邊界的幾個地區,而無法進入哈國80-90%很少俄羅斯人居住地區(包括主要的石油和天然氣田)。如果俄國真的干預,哈人的反俄情緒會更加強烈,哈薩克更有可能被推向投向中國。

    由於擔心不滿情緒會蔓延到俄羅斯,克里姆林宮已經被迫進行干預,力挺哈薩克中央政府。就像在白羅斯一樣,無論誰繼續執政,都會克里姆林宮更「感恩圖報」。同時,由於俄羅斯與這個不受歡迎的政權站在一起,大多數哈薩克人會變得比現在更加敵視克里姆林宮。除非俄羅斯「維和」部隊迅速撤離,否則隨著時間的推移,哈人將開始把他們視為入侵者。

    前路該如何走?

    在某一階段,這場運動必須有一方或另一方獲得某種形式的突破。最壞的結果當然是運動退潮,警察和軍隊在集體安全條約組織的支持下恢復秩序和現狀。已經有很多人喪生,絕大多數都死於國家軍隊的槍口下。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已經承諾的小規模讓步將被收回,鎮壓將變得波及更廣層面。

    如果運動能夠進一步發展,它可以從當局手上獲得更多的讓步。要做到這一點,它需要更有組織性,並要有民主選舉的機構來協調和領導活動,有明確的訴求。

    如果能把哈薩克已經發生的罷工擴大為由石油工人、KazakhMys和Arselor-Mittal的工人共同發起全國性的聯合罷工,就能發揮關鍵作用。在國際上,如果更人仿效吉爾吉斯的示威者,反對國家參與集體安全條約組織,將可以結束軍事干預。

    如果運動成功地迫使托卡耶夫和拿薩巴耶夫下台,那麼問題來了,應該由誰來取代他們?另一批工人提出了訴求,除了政府下台和釋放所有政治犯之外,還包括降低基本商品和公用事業的價格;將領取養老金的年齡降低到58或60歲;提高社會整體工資;廢除國有企業的所有外包企業;提高最低養老金和兒童保育金。

    我們支持所有這些訴求,但如何實現這些訴求呢?首先,目前像阿布亞佐夫或卡茲蓋爾丁這樣的反對派領導人中,沒有一個能夠保證實現這些訴求。不僅因為他們是資本主義制度的支持者,並且歷史已經表明,在執政期間,他們也試圖為自己牟利,只照顧精英階層而犧牲普通人的利益。其次,如果一個新政府上台並想實施這些要求,它就必須準備沒收精英階層的財富,將石油、天然氣、關鍵企業和其他有價值的資源國有化,並在工人的民主控制下規劃經濟。

    無論未來幾天的結果如何,都會產生兩個問題:現在是否有可能在民主基礎上的加強在扎納奧津的組織並將其持久,以及將工人運動擴展到全國?現在是否有可能用社會主義方案(這需要首先在哈薩克形成一個堅定的革命社會主義組織)使工人運動政治化?國際社會主義道路認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它們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絕對必要的。如果你同意我們的觀點,請加入我們。

    組織起來,共同行動,為社會主義而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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